「這些應該夠償還你的大恩大德了吧?」不可諱言的,他的語氣含著濃烈而不可錯辨的譏誚。
輕輕淡掃過那一疊千元大鈔,清亮的眸光並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貪婪,她只是微微挑起眉,然後說道:「這些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反正我去叫牛郎也是要花錢。」多麼淫蕩的說法,而且絕對夠狠!
著裝完畢後,她壓根就不理會自己的說法造成了多麼精采的結果,轉身就要離去。
這世界上應該很少有人能讓這個堪稱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男人瞠目結舌的吧,而她居然只用簡單的一句話就辦到了。
「你……」
「我走了!」簡單一個說明,不等還在驚愕之中的柳先開把想說的話說完,她瀟灑地轉身離開他的視線,跟著傳進柳先開耳中的是俐落的兩記開門、關門聲。
她……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暗示他是牛郎……她怎敢……
冒火的腦袋好不容易又開始轉動起來,他完全不顧還在暴動的那群「小兵」,俐落地自床上一躍而起,想去找人算帳。
可偏偏他的雙腳才一落地,就忍不住一軟,成功的阻止了他的火冒三丈。
該死,昨天他真不應該喝那麼多酒。
哼,不過追不到人也沒有關係,反正山水自有相逢,那女人最好祈禱不要再被他遇上,否則……哼哼哼!
*** *** ***
「怎麼樣、怎麼樣?」
慕花露才一進門,連已經花了一半有餘的妝都還來不及卸下,房門便被無預警地推開。
對於來者何人心知肚明的她連頭都懶得回,只是兀自卸著臉上的殘妝。
呼!昨天被「折磨」了一夜,一早起來又得打起精神和柳先開周旋,此刻的她還真的沒有半滴力氣去面對後頭那個傢伙的追問。
可是她不理會,卻不代表人家會死心不再繼續追問啊!
才不過一眨眼的工夫,梳妝台的明鏡上便閃現出一張帶著急切神情的臉龐,只差沒將大臉湊到她的眼前。「究竟怎麼樣嘛?」
「你饒了我吧!我現在沒精神回答你的任何問題。」那不斷的追問,終於讓慕花露忍不住討饒。
可儘管她的態度很明確,偏偏還是有人不死心,一手拂開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也不管那些東西是不是會無辜地跌落地面,偌大的屁股就大剌剌的往被清空的梳妝台上一坐,雙眸直勾勾地審視著她好一會兒,然後嘖嘖有聲地說:「呵,頰紅眸亮,果然是受過愛的滋潤的幸福女人。」
惡狠狠地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她有些受不了的抗議。「喬泰刑,你別亂說話可不可以?」
瞧,他說得多曖昧啊?
「我有亂說話嗎?」挑起了丹鳳眼兒,喬泰刑臉上帶著調侃的笑容,那燦然且帶著點皮皮的模樣簡直讓人拿他沒轍。
「有!」
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再用力地挖起一坨潔顏膏,她努力地想把臉上那些礙眼的五彩繽紛全都清得一乾二淨。
她向來不愛化妝,要不是為了自己的「特殊目的」,不管任何時候,她都寧願保持素顏。
「我才沒有呢!」原本薄而有型的唇倏地嘟了起來,他的抗議很明顯地表現在臉上,而且帶著一種不符合他性別的嬌態。
「人家可是關心你耶,要是換做別的女人,我才懶得管她昨晚幸不幸福咧!」只差沒比出了蓮花指,喬泰刑一臉委屈兮兮地道。
那帶著點撒嬌的模樣,讓慕花露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動作,搖頭歎息起來。
厚,他究竟知不知道眼看著一個長得那麼帥的道地男人,做出這種女性化的動作是一件會讓人起雞皮疙瘩的事啊?
「我拜託你好不好,雖然你是我的姊妹,但是可不可以請你的動作不要那麼女性化啊?」
「既然你都知道我是姊妹,那我幹啥不能女性化一點啊?」他不服氣的反問,事實上他本來就想要做女人嘛!是老天爺捉弄他,把他裝在一個男人的身軀裡面,也不是他自己想要這樣的。
「你……」話到嘴邊隨即停住,她淺淺地歎息了一聲,「算了,反正我早該知道你是一塊朽木。」
其實認真想想,泰刑說的也沒什麼錯啦,所以她也只好認命的摸摸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然後流利地繼續卸妝的動作。
喬泰刑彷彿已經很習慣她這種有點毒的說話方式,基本上要是她太溫柔,他才真的會嚇到。
不過得不到答案的他可沒死心,就算她的心思全在卸妝上,他還是再接再勵地追問:「那昨晚到底怎麼樣嘛!」
「你究竟想聽什麼?」挑起了細柳眉,慕花露狠瞪了他一眼,她終於認知到這個八卦的姊妹要是沒得到答案,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於是她頭也沒回,有些不耐煩地表示,「還能怎麼樣?當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同處一室,其中一個還處於酒後亂性的狀態,你覺得能發生什麼事?」
雖然她外表看起來很前衛,在柳先開的面前表現得也很大膽,但私底下的她其實完全不是這樣的個性。
因此若要她大刺刺的說起私密事,那可活像是天方夜譚一樣。
「那我猜應該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吧!」瞧慕花露那彷彿完全不在乎的模樣,喬泰刑原本興致盎然的神色立時垮了下來,然後意興闌珊的說道。
要知道,好友的外表雖然看起來像是個道道地地的豪放女,可她的生活經歷卻活像是個純潔的小天使,所以倘若昨晚真發生了她計畫中的事,她絕對很難這麼神色自若。
「你好像很希望發生什麼事厚?」
「是啊!」他大方地承認,毫不避諱自己的希冀。
事實上,若真發生了什麼事,那也算了了他一椿心願,畢竟那可是花露長久以來的心願耶!
「沒有看過姊妹有你這種當法的,好像巴不得我被男人怎樣似的。」看著他垮下的雙肩,慕花露簡直受不了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