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只要再走個幾步,她就可以再喝一杯酒了。被她丟在身後的男人們沒有跟上來扶穩她,她也沒感覺到俱樂部裡的大半視線全集中在她身上,她腦子裡想的只有那個男人,和一杯冰啤酒。
她一個腳步不穩,絆了一下,然後準確地撲進那個陌生人的懷中,隨即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帶著強烈酒意呢喃道:「帶我回家。」然後在他的驚愕和大伙的喧囂聲中坐上他的大腿、吻住他的唇,下一刻她便昏睡在他溫暖、僵硬的懷抱中。
「哇!小袁袁,第一次來就得到一份桃色禮物,太好運了吧?」麥克笑嘻嘻地調侃他,惹得袁隼棠臉上一片臊紅。
「這女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袁隼棠苦著臉向四周哄笑的人求救,但是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包括他的表弟蘇劭深——也就是剛宣佈要辭職的尼克。
「管她怎麼回事,人家要你帶她回家,你照做就是了嘛!」安東尼挑挑眉毛,他話裡的暗示令隼棠更加手足無措,只好向蘇劭深緊擁在懷中的女人投出求救的眼神。
「你少裝可憐了,」蘇劭深發現了嗤道。「我不會讓之凡插手你和這女人的事,有自動送上門的大禮,你應該偷笑都來不及了。」
「你真是我見過最沒人性的豬!」隼棠怒罵道,對於那個縮在他懷裡呼呼大睡的女人,他還是不知道怎麼移開她。
「豬跟人不同種,怎麼可能會有人性哩?」劭深笑嘻嘻的反駁,這時偎在他身邊的柳之凡重重捶了他的大腿一下,他嚇了一跳並哀叫出聲。
「你別幸災樂禍了,這女人我們都不認識,小袁袁明天要去琉球,你不幫他,誰幫?」之凡瞪劭深一眼。
他不滿的撇撇嘴,閉口不語。
「這女人是卓爾琴,」伊恩忙開口解釋,他從沒見過尼克被女人罵就一副賭氣的樣子,顯然這個柳之凡對他的影響可大了。「小杜的朋友,這兩個多月天天來喝酒,平常都是小杜送她回去,不過今天小杜請假。」
「小杜也是這裡的舞男嗎?」隼棠問道。
「她是帶台經理,俱樂部不請『舞女』。」安東尼在暗示他小杜是個女人。
「她還真算準了時間請假。」隼棠咕噥道。「難道沒有其他人知道她住哪嗎?」他環顧四周,發現聚在吧檯那裡的男人們正不懷好意的盯著他們瞧。
「喂,」麥克發現隼棠正在打量那群男人後,沉聲說道:「勸你別指望那群人之中的任何一個,他們圍在卓爾琴身邊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逮到機會便帶她上床。」
隼棠的視線收回來,他從安東尼及伊恩的眼中得到贊同的附議,於是他的視線再度回到懷中的女人身上。
「他們想趁她醉得不省人事時——」之凡的聲音裡有濃濃的憤慨。
「兩個多月下來她還能完好無缺,全拜小杜所賜。雖然這女人有點麻煩,不過我們也不太忍心看她被辣手摧花,聽小杜說她最近失意得很。」布萊恩略帶同情的說。
「失戀嗎?」隼棠好奇的問,這時卓爾琴挪了一下身子,更往他的懷裡鑽,害他更是尷尬。
「失戀還好解決哩!這裡那麼多男人,她條件也不賴,大可挑一個安慰自己,沒必要天天來這裡酗酒。」安東尼不贊同隼棠的猜測。
「先不管這些了,我到底該拿她怎麼辦?」隼棠苦著臉二度向他們求救。
「你說呢?」之凡仰頭望著劭深,臉上掛著超級甜蜜的微笑。
劭深有些不以為然的揚揚眉毛,不過他心裡非常不滿之凡想插手這件事,儘管他知道那是因為她的同情心作祟。
「那女人找上的又不是我,干我什麼事?」
「幫你表哥一個忙有這麼難嗎?」之凡的笑臉瞬間消失,肚子裡似乎正在醞釀著火氣。
「就因為他是我表哥,我就一定要接手這個女人的事嗎?」劭深的音調微微拉高。
「你雖然已經搬來和我住了,但我也有權利決定——」之凡沉著臉開口,但迅速被劭深給打斷。
「那你又何必問我?」劭深也有點火了,他氣之凡的那句話聽起來像在諷刺他:他現在是她養的小白臉。
「我問你是因為尊重你,那個家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了,我有一半的決定權,另一半是你的,你這個沒大腦的豬!」之凡怒火高漲,她坐直了身體怒斥他,其他人則默不作聲,雖然每個人聽到之凡怒罵劭深是「沒大腦的豬」都想大笑,但是卻也不想換來他的致命一瞪。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劭深的表情完全軟化了,溫柔在他的眼中浮現,嘴角緩緩上升的笑意似乎充滿了……妥協和順從。
妥協?順從?哈!認識劭深的人大概都要懷疑這一切是不是一場夢了;今晚之前,向來只有人家順從他的份,要他對別人採取低姿態,先敲昏他會比較容易。
「只留她到小袁袁回來為止,不過她醒來若想自己回家,我是不會留她的。」雖然劭深的語氣透露出這是一項絕不容更改的決定,但其他人還真看凸了眼,只有之凡毫不訝異,不僅恢復原先甜美的微笑,整個人也重新偎進劭深的懷抱。
緊繃氣氛消逝,令所有人鬆了一日氣,然而劭深和之凡渾然不知,他倆還在深情對望中,絲毫不覺身旁的幾個男人正忙著打寒顫。
隼棠無奈的望一眼懷中的女子,她睡得很沉,根本無暇理會身旁的一團混亂,他直盯著她右頸上的薔薇,納悶她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去刺上那一朵艷紅。瞧她無邪的睡相,隼棠心生憐惜,一直不知所措的雙手彷彿終於瞭解職責所在,輕輕環抱住她,以防她摔到地上,雖然從她緊偎著的模樣看來,掉下去的可能性渺小如一粒砂。
「小袁袁,美女在懷,你還能不亂啊?」伊恩揶揄的笑道。
「我可不像某人那麼缺乏自制,大庭廣眾之下還對別人毛手毛腳,簡直是色慾熏心。」隼棠意有所指的看向劭深,此時劭深把之凡摟得更緊,彷彿在向隼棠挑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