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袁隼棠於中午左右回到台灣,他離開機場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公司報到,甚至連羨慕柳以樊可以直接回家補個眠的時間都沒有。
「歡迎回來。」蘇邵深熱情迎接他回國的微笑出現在眼前,搞得隼棠一陣措手不及,嘴巴也詫異的大張。
「你是見到鬼了?」邵深微微揚眉問道。「還是太想我?」
「我只是納悶你居然會那麼高興看到我。」隼棠的反應沒引起邵深的不悅,倒是惹得他奸獪一笑。
「我當然高興看到你啦!你一回來,我的麻煩就解決了。」邵深將兩腳蹺起擺在辦公桌上,慵懶、愉快的說道。
「什麼麻煩?你又和蘇老頭吵架了?」隼棠直接聯想到邵深和他父親之間的緊張關係,過去有太多次都是隼棠在充當蘇家父子的傳聲筒及和事佬。
「不是,是個比蘇老頭還大的Trouble。」
「是之凡嗎?」隼棠把公事包扔在沙發上,走到邵深的辦公桌前。
「當然不是,」邵深不耐的揮揮手。「我說的麻煩本來是你的。」
「我的?」隼棠狐疑的看著他,納悶自己會有什麼麻煩?除了現在還找不到女朋友外。「你越說我越迷糊了。」
「就是那個姓卓的女酒鬼嘛!」邵深嚷道。
隼棠立刻會意過來,他腦海中閃過一張秀麗的臉孔、一朵火紅的薔薇。
「她幾時又是我的麻煩了?」集棠承認那女人是個麻煩,可是他從沒料到邵深會把她推到他頭上來。
「那天她看上的是你,當然是你的麻煩。」邵深理所當然的說。
「喂,你這麼說很不公道……」
「我哪管你那麼多,反正那女人是歸你管了,我可不負責,她現在就在你的新家裡呼呼大睡。」邵深截斷隼棠的話,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什麼?」隼棠的聲音提高了起碼十度,邵深這才莫名其妙的瞟他一眼。「你把她『搬』到那裡去做什麼?」
「那是之凡的主意,因為俱樂部裡的人跟我說她提著兩袋行李到那邊去喝得爛醉!我想她大概是被趕出來了吧!所以之凡提議送到你的新家去,反正那是暫時只有你會住。」邵深像是窮極無聊般的拿起桌上的金筆把弄。
「這才是麻煩所在!」隼棠難得發脾氣了。「我自己的東西都還沒整理好,她就這樣住在我家,更何況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到底是想毀了她還是我?」
「你要是不高興,等她醒來再把她趕出去不就得了?」不管隼棠已經激動得兩手亂揮,邵深仍面不改色的建議。
「把一個無家可歸的人趕出去可不是我做得來的事!」
「那就是你的問題啦!」邵深說著站起身。「我知道你心腸很好,你就當做是收養一隻流浪狗吧!搞不好她願意以身相許哩!」
「你……」隼棠氣得說不出話,他只想伸出手去掐住邵深的脖子。
「我?我沒空和你閒聊,我要回家吃午飯去了。」邵深抓起西裝外套往門口走。「要不要一起去啊?」
「不必了,我還得回去看我的東西有沒有被那女酒鬼搬光哩!」也許是正在氣頭上的關係,隼棠說話也變得不客氣起來。
「祝你好運。」邵深對他露出微笑。
隼棠心裡是又氣又高興!氣的是邵深那傢伙總是自作主張,不先詢問他的意見;高興的是他終於活得比較像個人,臉上開始常有笑容,而這當然要歸功於和哥哥一樣能幹的柳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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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在陌生地方中醒來的日子。
卓爾琴搔搔頭,環顧著另一個陌生的環境,這裡不是柳之凡的家,但是哪一個懶骨頭家裡的客房?散放在地板上的箱子和房內整齊的桌椅、衣櫥極不搭調,這家主人從不整理的嗎?
她試著回想昨晚是被哪個男人給扛了回來,依稀記得她並沒有再去找幫手帶她回家,好讓她在離開俱樂部前再喝一杯,那她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她身上的衣物完好,除了紊亂的皺褶,連點脫線的痕跡也沒有,顯然她不是遇到一個紳士,就是遇到一個和蘇邵深一樣對她完全沒興趣的男人。
從她開始買醉以來,她只有三次在不熟悉的環境中醒來的紀錄,第一次在小杜的家,第二次在蘇邵深的家,這次……到底是哪個衰尾道人成了她酒醉後的犧牲品?她掀被下床,完全不理會自己邋遢的外表,東倒西歪的走向房門口。她慢慢地打量這棟屋子,這裡雖沒有柳之凡家那麼大,但也是豪華得不像普通人住得起的地方。除了她,屋裡一個人也沒有,而她單薄的行李跟一堆箱子擺放在一起。她再也受不了那些神秘箱子的誘惑,挑了一個順眼的便拆開來看,只是沒想到撕開兩條簡單的膠帶需要耗費十五分鐘的時間,因為她的手根本使不出力,注意力也無法集中。
她打開的箱子裡頭是滿滿的CD,有古典的、中西流行音樂和演奏樂,顯然這家主人對音樂的喜好挺廣泛的。從這些一凌亂的箱子看來,這家主人大概才搬進來沒多久吧!她懶得再找膠帶把箱子封住,反正等人發現問起時再辯說她不知道吧!而且那又不是什麼特別值錢的東西,CD一片也沒少,人家不至於把她扭送法辦。
她繼續環顧整個客廳,這裡的擺飾和設備都是她夢寐以求卻無力實現的,要是能讓她住在這裡多好,哪怕只有一天。這個念頭才浮現,她的肚子突然開始高唱空城計了,她立刻把目標轉向尋我廚房和冰箱。剛要走向廚房,門外突然傳來一串鑰匙聲,她震驚的領悟到:可能是主人回來了,而她就狼狽的站在客廳裡,雖然沒照鏡子,她也想像得出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會讓這家水準高雅的主人大皺其眉,天哪!她竟開始驚慌起來了。
主人開門進來了,而且明顯的被呆站在客廳中央的邋遢女人給嚇了一跳,那個英俊、年輕卻疲態盡露的男人愣在門口與爾琴四目相視,兩人都沒有說話,互相打量著眼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