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紅牌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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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任未傷皺著眉。「到底是她為難我,還是我為難她?我現在可是半死不活的病人,能怎麼為難她?」

  「那就好好喝藥吧,這樣你的傷好得快,這位姐姐也好交差。」凌傲棋笑起來極溫厚,沒有十五六歲的少年該有的輕狂,反而氣息沉斂。

  「是啊,傷好了,就方便某人壓搾我了。」她皺著一張臉,就是不肯好好喝藥。「我才沒那麼傻!」

  「那是不是傷不好,就能逃過一劫?」

  這個問題倒是讓她呆了一呆,支著下巴考慮道:「這個麼……可以試試。」

  從姓俞的傢伙那天說的話看來,她的傷還是別好比較保險,天知道他那些話是不是真的,反正她從來就沒指望遇那傢伙會是個君子。

  「是麼?」凌傲棋笑了起來。「任姑娘,我出門在外已有些日子了,如今在這裡的事情已經辦好,該回蘇州了。」

  「咦?」她詫異。「這麼快就走了?」

  凌傲棋點頭。「是啊,現在是來向你辭行的。」

  「不能再多留一段時間?」他走了她會很無聊的。

  他很抱歉地搖頭。「恐怕不行,家裎還有好多事,再不回去,出了亂子可就不好了。」

  「那倒是。」知道他非走不可,情緒又低落了幾分。「唉,就剩下我一個人受苦了。」

  「怎麼這麼說呢?」明明比她小了七八歲,偏偏凌傲棋看來比她沉穩許多。「任姑娘,我看俞公子對你是極好的,你何不……」

  「停停停!」任未傷受不了地抬起手。「凌公子,凌少爺,拜託你饒了我吧!」

  見她如此模樣,凌傲棋不禁笑了。「任姑娘,在下只是說說而已,你若不喜歡,就當沒聽過吧。」停頓了一下,又誠懇地道:「如果有一日任姑娘厭煩了遊蕩江湖,在下在蘇州城隨時恭候大駕光臨。」

  「喔?難不成請我當護院?」聽他這麼說,任未傷不禁調侃。「我的身價可不便宜喔!」

  凌傲棋倒是爽快。「任姑娘若是肯來,在下又怎麼會捨不得那點身外之物?」

  「好!」如此痛快的回答,讓任未傷拍掌大笑。「就衝你這句話,凌公子,我算是交你這個朋友了,他日如果有事,任未傷嘉必定萬死不辭!」

  凌傲棋一笑,正要接話,卻聽一旁傳過來冷冷的一句:「甚麼死不死的?」

  話音一落,俞驚瀾從外頭進來,臉上平平淡淡,看不出喜怒。

  任未傷見他進門,想起舊怨,臉色變了變,也不管旁人是不是在,很乾脆地拉起被子蒙頭一蓋,裝死。

  這反應叫凌傲棋一時「吃吃」笑出聲來,不經意瞥到俞驚瀾比平常暗沉幾分的臉色,立刻聰明地忍住笑,拱手道:「俞公子,時候不早,在下也該告辭了,後會有期。」

  俞驚瀾略略點頭,淡淡應了聲:「不送了。」說罷,逕自進了門,不再去理會。凌傲棋微微一笑,也不在意,自己回屋準備收拾行李。

  俞驚瀾瞧見了侍女手上還沒動多少的藥湯,眉心微微合攏,把侍女揮退,自己坐到床邊。

  「該喝藥了。」平平淡淡的語調,不帶半分情緒。

  躲在被子裡的人聽到,皺了皺眉,不予理會。

  「別任性!」淡然的聲音,隱含著微微的不悅。

  還是一動不動。

  把藥湯擱到一邊,他握住被子,略微用力。「未傷!」

  抱著被子的人抓得更緊了。

  他的眉心不自覺地疊起,手上一用力,厚厚的被子立時被扯成兩半。

  任未傷坐在床上,氣惱地瞪著他。

  他恍若未見,逕自端過藥。「喝藥了。」

  任未傷心中惱極,偏臉上還笑了出來。「俞樓主,俞公子,以閣下高貴的身份,似乎不該做端茶送水這種事吧?」

  俞驚瀾臉上倒沒一絲惱色,平定如初。「快點把藥喝了,明天我們就回長天樓。」

  「那關我甚麼事?」她扯著唇冷笑。「我是血手林的人,與你們長天樓無關。」恨恨地瞪著他,然而,在他臉上卻找不出一絲怒意,一時令她更為氣惱。

  她,血手林的第一刺客,為甚麼在這個傢伙面前總是屈居下風?

  「血手林嗎?」他低頭攪著藥湯,似是漫不經心地道:「如果我剿了血手林,那就與你有關了吧?」

  陡然睜大眼,任未傷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說要剿了血手林?哈,開甚麼玩笑?血手林會那麼容易被剿,那她還混甚麼?別說整個組織,單單就她一個,這些年來還不是一樣在江湖上大搖大擺的。

  「俞樓主,你確定你精神正常嗎?」很懷疑地看著他。

  他冷冷提起嘴角,淡然的面容上,森然的殺意立現。「任未傷,你以為我做不到麼?我告訴你,如果能把你留下來,讓我血洗武林我都不在乎,何況區區一個血手林!」

  他是認真的!沒有人在看到俞驚瀾這樣的眼神後還能不將他的威脅當回事。

  他是俞驚瀾耶,在江湖上我行我素,卻沒人敢說上一聲半句的人物,當他用這樣的語氣說出這樣一句話時,絕對不會是戲言!

  縱使出入血雨腥風十多年,在面對俞驚瀾這樣的眼神時,任未傷仍然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出來。她竟然真的認為他會剿了血手林!

  深深地吸了口氣,她道:「俞樓主,我想,我們需要溝通一下。」

  他頓了一頓,放下手上的碗。「你想說甚麼?」

  「我……不明白,這世上女子千千萬萬,我還沒有自戀到認為自己當真人見人愛,你何苦糾纏於我?」

  這個問題居然讓他皺起了眉,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半晌才道:「這個答案我沒辦法告訴你,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

  她幾乎想吐血,甚麼叫「我自己也不知道」?他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那她還能問誰去?

  好吧,她放棄這個問題。

  「那你的目的是甚麼?真的就是留我在你身邊?留下來又如何?不是血手林第一刺客的任未傷,而是被囚在金絲籠裡的任未傷,還有甚麼存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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