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間他簡直心疼得不得了。這雙細細嫩嫩的腳掌怎麼看怎麼脆弱,竟然在起了水泡又破了皮的狀況下,還能撐著走這麼遠。他不禁責怪起自己,怎麼就沒考慮到姑娘家的體力呢!
「嗚嗚……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什麼事都辦不好的笨丫頭,我連都籃都沒提,只是跟著你走路而已,這教我怎麼說出口?嗚嗚……雖然我是很沒用,可是我也不想我這麼沒用,更不想讓你知道我沒用……」
「停、停!你已經語無倫次了。」他將她的腳放好,傾身抱住她,制止了她那混亂的囈語。
果然,在他的寬大懷抱下,她的胡言亂語就停了。靠在他懷中,她輕聲地哭著,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
「沒事了,哭一哭就不痛了喔。」他拍著她的背,輕哄著。
「你又騙人……」她聽了破涕為笑。「喔,不要看我,好丟臉喔!」她將臉埋進他懷裡,眼下半點沒想到這動作比之前她忌諱的接觸都要更親熱。
「對,是我騙人,是我不好,才害你腳痛的。」他繼續摟著她,覺得少見的一種溫柔情感從心底浮起,現下感覺整個人都有著暖暖的激盪。
這種情感對他來說也是陌生的。但是自從認識這丫頭以來,他心頭已經有了以前不曾有過的感覺。慢慢地,他已經能夠接受了,接受自己對她那超乎尋常的喜愛跟溫柔。
她靠在他懷裡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才想到自己的姿勢很不得體,趕緊推開他。「我……沒事了,對不起!」她趕緊抹了抹臉。天哪,好丟臉,居然哭得像個小娃兒。
他這次沒有笑她,彎身將她橫抱起來。
「啊,你做什麼?!」她驚呼出聲。
「安靜點,我在想辦法讓你舒服一點。」他抱著她,筆直走向樹蔭處,找了個陰涼又靠水的地方,讓她坐在水邊的石頭上,然後才輕輕地將她的腳泡進冷冷的溪水中。「會有點冷,忍忍。」
果然冷冷的溪水讓她倒抽了口氣,但是沒多久她就感覺腳踝的痛楚舒緩了不少。她這才緩緩抬頭看他,朝他羞怯地一笑。
這一笑,宛若一把小箭射進他心窩子底。
她的髮絲柔軟地披在肩膀上,窈窕的身影端坐在水邊,那白皙的腳丫子泡在水裡,不知怎麼地就覺得她整個人柔媚了起來。尤其當她這麼一笑,羞澀中帶著靦腆,簡直可愛到了極點。害他想走過去,握著她的肩膀,彎腰給她一個吻。
不過他忍住了,怕這冒失的丫頭一個激烈反應將他推進溪水中。她的腳已經受傷了,他可得保持點體力帶她下山。
「好點了嗎?」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
「嗯,好多了,主……謝主子。」她不好意思地說。
「在外面不用叫我主子了,你可以喊我名字,反正你平常也常在喊啊!」他半開玩笑地說。
「我那是不小心,又不是故意的。」她抗議。
「好啦,我說了沒關係,只要沒其它人在,你愛怎麼喊就怎麼喊。快點,練習一下。」他催促地說。
「練習?」她看著他那直盯著她的黑眸,覺得自己好像又要變得有些怪怪的。像是被下了符似的,她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縷縷地喊了他名字:「陸……陸天驥。」
奇怪,平常亂喊亂喊都不覺得怎樣,現在怎麼才喊一次,就彆扭得臉一直紅起來?
再抬眼,看到他笑吟吟地望著她,似乎很滿意的樣子。她不禁也感覺到彼此間有了什麼莫名的變化,只是她現在還不懂那是什麼。
「你坐著別亂動,腳要是太冷了可以抬起來,我去幫你張羅午餐。」他說著挽起袖子,脫去鞋襪。
「你……要做什麼?」她瞠目看著他走進冷冰冰的溪水中。
「抓魚啊!」他還邊說:「不要出聲,魚會跑掉。」
莫緹趕緊把跑到嘴邊的問題給吞回去,半聲都不敢吭。雖然她心底不相信他這樣徒手抓得到魚,但還是屏息以待,看看他怎麼做。
沒想到大出她意料之外的,沒多久陸天驥真的抓到了一條魚。讓她又呼又叫,差點忘記傷腿起來亂跳了。
結果那一餐他不僅抓魚,還負責烤魚,而她就做個被服侍的公主,只等著吃。吃完烤魚後,他還去摘了些野果,莫緹甚至吃到打飽嗝。
「那我們不順便煎茶嗎?」她困惑地問。
「不了,這邊的水我一喝就知道,沒有前兩處好。我們休息一下,等等就下山。」他把余火給滅了。
「下山?可是天色還早,你不是說要至少去三處嗎?這一處其實並不是你選定的點吧?只是剛好我在這邊拐到腳。如果不遠,我們可以再去一處……」
「怎麼去?用跳的嗎?」他雙手環胸,往下盯著她瞧。
「我……」她心虛。「不然我在這邊等你?」
「不必了,我改變主意了,我乏了,今天不想走那麼遠,所以別跟我爭辯了。可以走了嗎?」他彎下腰問。
莫緹猶豫了一下,知道他是因為她才不往上走的,不過看來他心意已決,就不再爭辯了。「嗯,等我,我把鞋襪穿上。」
「穿襪子就好,鞋子別套了,這樣碰到傷處肯定痛。」他把她的襪子拿過來,交給她。
「可是這樣走路豈不是更痛?」
「所以說我背你啊!」他小心地將她的鞋子收好,然後在她面前轉過去,蹲下身子等她。
她愣了一下,然後臉又紅了。「我……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自己走?我看我們天黑都還在山裡面,晚上的深山很可怕的,你確定要在這邊過夜?」他轉頭問她。
「我……」她也知道他說得沒錯,只是覺得這樣實在是很教人害羞。「喔,好啦,你轉過去,不要看我啦!」
他嘴邊泛起一抹笑。她說得好像他不看她,她就可以不害羞似的。但他還是乖乖地轉過頭去,耐心地等著她。
終於,她磨蹭了半天,還是緩緩趴到他身上,他感覺柔軟的身子靠上他,整個心神一振。一個利落的起身,他讓她的重量完全成為他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