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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她聽了忽然覺得有種被衝擊到的感覺,然後一種感動從心而生。

  「莫怪乎陸家茶莊生意會這麼好,莫怪乎人家要稱你做茶王。陸天驥,你……真的很厲害。」她喃喃地說。

  「喔,有很厲害嗎?」他嘴角含著笑。

  她忽然警覺地瞪大了雙眼。她剛剛居然喊他陸天驥?天哪!她難道學不乖嗎?怎麼從來沒發現自己嘴這麼笨,說話的習慣都改不了。

  「是的,主、主子。」她真想掐死自己。

  自從那天跟著陸天驥煎茶之後,她個人對陸天驥的評價大大提升了。這時她也才慢慢發覺,原來自家茶行生意不好,需要改進的地方實在太多,光是一個用心就差上千百里了!她趕緊趁夜將這些學來的心得記下來,以後她就可以活用在自家茶行的經營上了。

  她又開始覺得銀子要往她家飄了,真是開心哪!

  所以今天早上當她起床,整個人就覺得神清氣爽,身子格外輕,腦子格外舒爽,只差沒哼著小曲去上工。她提著水桶,手裡拿著抹布,一推開書房的門就利落地開始打掃書房。

  「唉呀,這裡很多跟茶有關的書籍,等等來借看一下。」她的指間抹過架上的書籍,一邊自動地挪動書籍的擺放位置,讓其歸類。或許是她太興奮,好幾次搬動書籍的時候失了手,讓書掉了滿地,她趕緊撿起來,一一擦拭過才擺回去。

  偶爾她還會翻開書,讀上一段都覺津津有味,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粗手粗腳已經吵醒了內室安憩的人。

  接著她的目光掃過書桌上的一隻茶碗,她昨天還沒見過這東西,應該是剛被拿進來的。那只茶碗是刑瓷,白色的碗身透著漂亮的光彩,只是當她看到上面刻著「風雅」兩個字時,忍不住嗤聲。

  「風雅?最討人厭的兩個字。風雅!」她家有個以文人自謝的爹,成天把風雅當成人生目標,動不動就把這兩字掛嘴上,所以讓她很受不了。在她看來,故意追求這兩字,實在庸俗,附庸風雅之行最為庸俗不堪。

  只是她也完全沒發現,自己那豐富的表情跟聲音已經盡落另一雙眼眸了。

  隨手放回那只茶碗,她轉身想繼續打理書架的書,沒想到才微微轉身,也不知道是沒放好,還是自己動作太大,那茶碗竟然應聲而落!

  匡啷!

  她不敢置信地徐徐轉身,瞪著腳邊那只碎裂的白瓷。

  她的臉色微微泛白,身子還僵著,就有個人奔了過來,抓住她直問:「傷到沒?」

  她愣愣地看著陸天驥那抓握住她手臂的手,頓時覺得五雷轟頂約莫也是這種感覺。怎麼會?怎麼會打破了那只茶碗呢?

  雖然她對那上面的字不大以為然,但她想也沒想過要打破人家的茶碗,更別說是被主人當場逮個正著。

  「主……主子,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蒼白著臉,話聲顫抖著。

  毀了,她才剛找到門路,從陸天驥那邊學點本領,怎麼就要被趕出府了呢?這是不是俗話說的樂極生悲呀?

  「先別管這個,我問你傷到沒?」他見她不回答,竟低下身,微微拉過她的裙擺,檢查她的腳踝。

  她腳下一涼,才發現陸天驥掀了她裙子,她趕緊往後縮,滿臉漲紅地瞪著那蹲在她眼前的男子。

  他鉗住她的腳,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這才放開她,然後起身,迎向她指責的眼神。「失禮了。」

  「既然知道失禮,為什麼還做?」她有點惱羞成怒,原本蒼白的臉也多了幾分血色。

  原本渾身繃緊的陸天驥放鬆了,然後一抹好笑的神情閃過。「跟失禮比起來,你受不受傷比較重要,難道你寧可放著流血?萬一傷得很嚴重怎麼辦?」

  「可是我沒有流血,我沒有受傷呀!」她微惱地回,腳踝上還殘留著他手的溫度,讓她的心無法平靜。

  「那是我檢查過了,你才知道你沒受傷。形式有那麼重要嗎?我掀了你裙子,誰看到了呢?」他貼近她,手指在她臉頰邊徘徊,感覺挑釁的意味很濃。

  「我看到了!」她用力地拍開他的手,然後狠狠瞪他一眼。

  他冷不防被拍開,手背還紅了。愣了一下,他哈哈笑出聲。

  這笑聲像是把她震醒了一般,她看著地上的「罪證」,開始後悔剛剛的衝動。「主……主子,這只茶碗是不是很貴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但是我保證我不是故意的!」

  看著她那張從擔憂變成氣憤,又從氣憤變成擔憂的臉,他的笑聲差點就無法克制地繼續滾出胸膛了。

  「我也討厭那兩個字,我這人跟風雅半點扯不上邊,偏偏有生意往來夥伴就愛送我這種東西。」

  「怎麼會?主子是做茶生意的,這也算是種風雅的行業。」她回應。

  「生意生意,既然是生意,怎麼風雅呢?我對這種稱號沒什麼興趣。」他對那些想賺錢又愛偽裝風雅的人很不以為然,偏偏做他這工作的,還真的常碰到這類型的人。開口討價還價的時候,什麼時候風雅過了?

  「可是……這是刑州的白瓷,這瓷燒得很不錯,應該是名貴之物……」她是很想豪邁地說從她月餉扣,可是完全無法想像,這一下是不是要在陸家做到發蒼蒼、視茫茫。

  「好了,別放心上。既然被你吵醒了,我就起來吧!你把這掃一掃,然後給我打盆水來。」他伸了伸懶腰。

  「吵醒?」難道他睡在書房?她越過他身子往後看。

  「我昨晚工作得晚了,就直接在內室睡了。」他讓開,她就看到那扇被推開的書架,後面果然有間小房間,有個軟榻,牆上還掛著他的外衣長褂,而他身上也只穿著素白的中衣。

  「主子一直在這兒?」她想到她剛剛的種種行為,還有她剛說的那段有關風雅的話,啊……他都看到了?

  「對啊,你這丫頭粗手粗腳的,一打開門我就醒了。」他好笑地看著她震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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