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離開,我還得去探望官鈺大司馬。他可是我的朋友,朋友要是死去了,我豈能鐵石心腸?」撂下話,他立刻往大門方向而去。
薛又星跟隨而上,暫時打消離去的念頭。她要跟去瞧瞧龍壑的心眼究竟有多殘?有多狠?
殺人可以面不改色,真不愧是「日月寨」寨主啊!
第五回
「原來住在『淘金客棧』裡頭的官鈺公子就是新任大司馬耶!」驚呼聲、竊語聲四起,交織出一股詭異的氛圍來。
「不會吧?他是大司馬?堂堂大司馬居然住在『淘金客棧』裡頭,他果然是微眼出巡來著。先前民間百姓是有在傳說新任大司馬要前來探訪民情,可惜無人知曉其身份,原來是落腳在客棧裡啦!倒是大司馬探著探著,怎麼會探出事端來呢?」
「大司馬在咱們鞏山縣出事,皇上會不會一氣之下抓咱們鞏山縣居民出氣啊?」
「不……不會吧……」
「我好怕……」
即便天色才濛濛亮,但「淘金客棧」外頭卻是聚集著一大群百姓,數百隻手指頭對著緊閉大門的「淘金客棧」指指點點,誰教昨夜流傳出來的消息太過震撼,很多人一聽便胞過來一探究竟。
微服出巡的新任大司馬竟然在「淘金客棧」裡頭被毒殺。
當「淘金客棧」掌櫃被告知官鈺的真實身份後,當場傻眼,回神後滿頭大汗地趕緊找縣太爺稟告去,而發現官鈺中毒躺在床上的無名客又適時地指認出有位名醫正住在客棧中,立刻請他施予援手,總算讓大司馬免於立即毒發身亡的命運,也給了時間可以尋找藥石醫治。
砰!
客棧房間裡的人聞聲回頭。
「是縣太爺回來了!」掌櫃道,又拭了拭臉上的冷汗。
房間裡,一位氣勢冷厲,態度傲慢的中年男子也回過身,看到縣太爺,眸光一閃,斥聲道:「縣太爺,你也太失職了!抓到毒殺大司馬的重犯,竟不把他打進死牢,反而把他帶進客棧裡來,你是什麼意思?」縣太爺後頭居然跟著龍壑,並且沒有將他五花大綁治罪。
「我我我……」一身狼狽的縣太爺又怒、又急、又驚惶、又無奈,現下還被人這麼一吼,火氣頓時爆發。「你又是何人?膽子真大,竟敢質問本官?哼,你居然趁本官暈頭轉向之際,來不及問清楚你的身份,就大刺刺地爬到本官頭頂上來,還對我指三道四,你你你……你給我跪下!」天知道他在「逍遙別館」時可是吃了大悶虧,已是滿肚子怨氣沒處發了,現下還要被一個不知名的東西叫罵!
須知,今夜是他當官二十年來最恐怖的一夜。
先是「淘金客棧」的掌櫃帶著大司馬的令牌闖進縣府,告知大司馬中毒出事,他嚇到軟了腿、慌了手腳。
之後,循著掌櫃所言,他立刻前往「逍遙別館」抓「曰月寨」寨主龍壑,結果卻落了個五十人去,五人回的悲慘結果。
他都快嚇死了,好不容易平安返回客棧後,竟還要被這麼個無名小卒凶!
「你怎麼還不跪?」縣太爺再度大吼。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身旁的龍壑,幸好龍壑似乎對他已沒「興趣」,並未一掌打向他的光頭。
「你敢叫我跪下?膽子大的可是你!你可知我是誰?」高傲的中年漢子開始回嘴,態度囂張。
「你是誰?報上名來!」縣太爺牙都氣到酸了。
「本大爺是你的上司!」
中年漢子從腰間拿出令牌,縣太爺一看,兇惡的表情瞬間僵住,呆滯。
「本官是新科榜眼尹留志,官拜京畿西都府尹,亦是未來北八省之大司馬人選!」
縣太爺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暈厥過去。
尹留志再道:「我奉命保護官玨大司馬的安危,孰料,才延遲雨日進入鞏山縣,竟然就遇上大司馬慘遭暗殺的慘劇!本官讓人命令你緝拿龍壑歸案,但你卻像是在伺候主子似的,竟把龍壑給迎進了客棧裡!」
縣太爺臉色發青。他怎麼這麼倒楣哪?淨是碰到些狠角色,他的官位還保不保得住?
「淘金客棧」掌櫃的神情亦緊繃,再道:「小的就是因為尹爺到來,才知道客棧裡住著大司馬,只是,大司馬居然在本店被人毒殺,小的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倘若真出事了,他的性命還保得住嗎?
尹留志斜睨龍壑,道:「犯人就在此地,縣太爺,你還不趕快逮捕殺人要犯,愣在那裡做什麼?」
「我我我……我是想抓他呀,可是……我抓不住啊!」先前在「逍遙別館」,他們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打鬥,他帶著五十名捕快要抓龍壑歸案,豈知最後只剩下五名沒躺在地上哀號呻吟,其他的,都受傷倒地不起了。
幸好「日月寨」寨王沒有凶性大發,直接殺死他,只命令他一起前來「淘金客棧」一探究竟。
尹留志走向沉默的龍壑,一指,冷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不肯乖乖束手就擒!犯了死罪的江湖賊首,居然還敢跟官府對抗,看來日月寨主龍壑果真是輕世傲物之徒!外界傳言『日月寨』改過向善之事,分明是欺世盜名之詞,是為了博取同情才散播出來的謠言,真正的『日月寨』依然為非作歹!就是因為大司馬看透了你的陰謀詭計,所以你才會直接對大司馬痛下殺手!」
「大司馬到底是怎麼了?」薛又星走向前,問道。她前來客棧,就是要弄清楚一切。
尹留志嗤聲,道:「毒是你們所下,你還問他怎麼了?」
「大司馬中了什麼毒?他有救嗎?」她再問。
「是有救,只是會受盡折磨。要知道,欲生欲死丸可是天下間最毒、最殘、最惡的毒藥丸,中此毒者,身心將會受到最痛苦的煎熬。」尹留志神情冰冷地道:
「此毒,會讓人痛苦萬分,不僅全身肌發燙,發痛,還會宛如被禿鷹一口一口撕裂吃食般的難挨,肉體的疼痛不僅令人難以忍受,心窩處還會像被蝗蟻啃蝕般的奇癢無比,就連昏死毫無意識了,一樣會被痛與癢侵襲折磨。欲生欲死丸可謂是江湖上最最狠毒的毒藥,且被禁用,而龍壑竟拿此藥來對付大司馬,當然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