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那天在溫泉中和你說過的話嗎?」凌俊蹲下來,望著她說:「我並不是要你離開他,而是希望你能看得清楚點。這種男人不是路上隨隨便便可以撿到的,最重要的是他還深愛著你,你也愛他,不是嗎?我希望你能想通自己愛他,但沒料到你是想通了,卻決定要放棄他。」
劉少君抬起頭,聲音沙啞的說:「我不想……成為他的負累。」
「你怎麼確定你對他來說是負累?你又不是大個兒。」凌俊笑著說。「看看下面幾張。」
劉少君聽話照做,卻有些嚇到,幾近驚慌的抓著她問:「他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他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
「呃……」看見她激動的反應,凌俊突然覺得他們把大個兒玩得太過分了。
「說啊?他現在在哪家醫院,我要去看他!」她慌亂著急的直催著。
「不在醫院,他只是失戀。」凌俊吸口氣快速的將剩下的話說完,硬是把情況給轉回來,「是這樣的,因為你把他拋棄了,所以他就藉酒澆愁,結果跌倒撞到了頭,不過你放心,不嚴重的。所以你看,他是如此愛你,對他來說你根本不是負累,失去了你,才會讓他傷得更重,對嗎?」
「不……」聽到他不嚴重,她鬆了口氣,但是後面那番話卻讓她不知該不該相信。
見她瞬即又縮回龜殼中,聽不進勸說,凌俊想到她之前的反應,立刻心生一計,改口擔心的道:「說不嚴重其實也是他說的,因為他不肯去醫院看病,堅持要工作。
你都不知道他這幾天像工作狂似的,整天待在公司辦公,一天沒睡幾個小時,眼白都冒出血絲了,看起來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而且他脾氣變得暴躁,這幾天公司的員工每個都被他炮轟過。
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大個兒脾氣一向很好,這一點你應該相當清楚,你們以前曾是同事嘛。但是自從他撞到頭後突然性情大變,我上次看報紙說如果不小心跌倒,腦袋裡若有什麼血塊壓迫到神經,就會這樣的,而且不早點治療的話,很可能會突然暴斃。」她硬逼出兩滴晶瑩剔透的淚水,可憐兮兮的又說:「其實,我今天來最主要是想請你去說服他入院檢查,而且大個兒喝醉時曾說,他最愛的就是你。你捨得讓他死掉嗎?」
劉少君越聽心越慌,她害怕的摀住嘴,顫抖的低喃著:「不會的……他不會死的……」
她是不是錯了?難道她的決定,竟換來了他的死亡?不!
她抬起淚眼,堅決地說:「我……我要去找他。他公司在哪裡?」她絕不會讓他死掉的。
「我帶你去!」凌俊雙眼一亮,立刻站起身,迅速擦乾淚眼,連哭音都沒了。
※ ※ ※
左邊總經理室的門推開的同時,右側的電梯門也開了。
不過做員工的當然得先注意老闆,客人可以等一會兒再顧,林秘書也不例外,所以她先看向公司的超級業務員張總經理。
張鴻羽將幾份文件遞給她,交代道:「把這些資料歸檔,重新估算藍星合約上的價格,確定了以後再拿進來給我。」按著他轉身要進門,卻在下一瞬間定在當場。
不敢相信他眼角剛剛瞄到的人影,他迅速轉過身,就看見劉少君臉上帶著被騙的怒氣正要退回電梯中。
凌俊一腳卡在電梯門的軌道上,不忘對他叫道:「還看什麼,快過來啊!」
劉少君聽了更氣,她坐在輪椅上傾向前,徒勞無功的想把凌俊那隻腳給推開。
才那麼一下下,他就趕了過來進入電梯。
凌俊縮回腳,電梯門緩緩關上,她笑笑的向漸漸合上的門揮揮手,提高音量說:
「我到下面等好消息。」話音甫落,電梯就亮起故障燈,卡在十樓和九樓中間。
「壞掉了嗎?」林秘書搞不清楚狀況,還拿起電話邊道:「叫他們放心,我馬上叫人來修。」
凌俊走上前,按掉電話上的通話鍵,皮笑肉不笑的說:「不是壞掉。你要是叫人來修,今天就可以回家吃自己了。」
※ ※ ※
「你幹什麼?我要出去!」劉少君生氣的瞪著把電梯按停的張鴻羽,雙手緊緊抓著椅把。
那個壞心的女孩,竟然這樣騙她!什麼跌倒、什麼會死掉,一出電梯她就看見這傢伙瞼上連一點青紫都沒有,還是依然完好,英俊得不得了。
他一點也不為她怒氣騰騰的眼光而畏懼,反而蹲了下來,雙眼和她平視,摸著她的臉頰說:「你瘦了。」
「沒有!」她口氣很沖,想轉頭避開。
他卻伸出另一隻手,用兩手固定她倔強的瞼,不讓她逃避他的目光。
「你為什麼來?」他問道。
劉少君乾脆閉上眼睛,伸手想推開他,「放手!」
「睜開眼回答我,我就放手。」他堅持要聽到答案。
「不要!放開我!」她捶打他,他卻始終不肯放,直到她手酸了,有些喘時,終於知道他不會放棄,她只好停下了手。
「少君,我要知道為什麼?」張鴻羽低聲再問。他傾向前,語調輕柔,「告訴我。」
她緊閉的睫毛搧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僵硬的說:「凌俊騙我說你要死了。我以為……你要死了……」她想到早先的恐懼,忍不住顫抖起來。
「老天……」張鴻羽沒想到阿俊是以這種方式將她騙來的,見她全身都在發抖,他忙上前擁住她,柔聲安慰:「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會這樣做。」
她待在他安全溫暖的懷中,所有的驚慌和害怕至此全部流洩而出,壓抑過度的感情再也藏不住。「我好怕……我不要你死掉……」她忽然哭了起來,整個人崩潰地在他懷抱裡哭得無法自己。
「別哭、別哭了。乖,都是我的錯,你別哭了,我會去罵她的。」他抱著她,拍拍她的背,有點手足無措,一時間被她這樣激動的情緒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