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氣出夠了吧?」他接住她擊打的雙拳,毫無溫度地說。
「不夠,永遠都不夠!」她滿面的淚水並沒有燒熄在心頭燃燒的怒火,「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啃你的骨頭!」
「那就動手。」他諒她不敢這麼做,隨即挑釁地冷嘲道。
沒想到她真的撲上前來,朝他的膀臂張口死命咬住,段景晟吃痛地悶哼一聲,下意以要推開她,卻不知怎地沒有動作,任由臂上的痛楚一陣又一陣地敲擊著他。
久久,言雪彤終於鬆口了,抬頭凝視他的眼眸中有著困惑,沾染著血絲的嘴角透著錯愕,仍掛在臉上的淚水訴說著不解。
是呀!她不明白他怎會對這樣的痛楚毫無反應。
她那愕的臉龐透露著另一種動人的嬌美,段景晟幾乎要俯身吻住那被血染紅的唇瓣,但他只暗暗歎了口氣,面無表情地迎視她的眸光。
「我還有一隻手臂,要不要試?」
那漠然的語氣似在嘲弄,言雪彤當下氣憤地推開他,準備起身,卻被他猛地攔腰一抱,像米袋似地扛在他肩上。
「放我下來!」她拳打腳踢地掙扎,可惜徒勞無功,她就像米袋似地被他拋在床上。
隨後,他一語不發地拿了條濕毛巾敷在她的腳踝上。
「你少管我!」她毫不煩情地踢蹭,卻被他一手用力壓住。
「你再不安分點,我就找醫生把你全身打上石膏。」他冷冷地警告。
「你就試試看!」言雪彤朝他走身房門的背影,挑釁地大喊。
段景晟轉身看向她,臉上的笑意有著奪陰惻,「只怕你到時候會悔莫急。」
房裡在門合上後瀰漫著一片沉寂,言雪彤下意識抿了抿嘴,昧裡卻嘗到一陣淡淡的感腥。
段景晟的血!言雪彤忿忿地想,隨即求證似地舔了嘴唇,那股血腥味更明確了。
真後悔只咬下他一隻胳臂!她這樣告訴自己,但心卻在此時莫名其妙地輕顫了一下。
當時應該咬得更用力些,活該痛死他!像是要掩飾心裡閃而逝的輕顫似地,她強硬地對自己這樣說,沒有注意到段景晟的專橫,已將她原本流失殆盡的生命完全挽回。
第二天早上,在段景晟離開之後沒多久,言雪彤吃驚地看邱小姐的到來。
「睡得好嗎?」邱小姐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微笑地看著仍睡眼惺惺的她,「你先去沖個澡,一會兒下來吃早餐。」
「邱姐,你怎麼會來?」她忍不住錯愕的問。
邱小姐對她一笑,「是董事長要我過來照顧你的,他要確定你沒有餓著。我先下去等你了。」
看邱小姐消失在門後,言雪彤頹喪地躺回床上,心裡卻泛起絲絲矛盾的暖意。
是段景晟讓邱姐來照顧她……不!別心軟!她對自己搖頭,段景晟只是將她當成需要維修的娛樂工具罷了,一定是這樣。
經過簡單的梳洗後,言雪彤捧著盛著豐富食物的餐盤,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害你忙壞了。」她看著邱小姐來回穿梭客廳廚房,歉疚地說。
「我是奉命行事。你的腳傷不要緊吧?」邱小姐邊說邊打開電視,「等會我先帶你去看醫生,順便到外面走走。」
突然,電視報導轉移了她們的注意力。
「……名模水葒昨晚向記者透露,她已懷有近六月的身孕,父親是飛騰集團董事長段景晟……」
「不可能!董事長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邱小姐立刻出聲反駁。
「是嗎?」言雪彤壓下心頭驟湧的不快,刻意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水葒可是段景晟交往過最久的人。」
「那又怎樣?」邱小姐不以為然地說:「我敢打賭,董事長已經把她忘得差不多了。如果你問他,在水葒之前又是哪個女人,他一定不記得。」
那麼等段景晟厭倦她後,肯定也會想不起世間有言雪彤這個人吧!她咀嚼著香味四溢的培根煎蛋卷,不知怎地,突然感覺不到那股美味。
「問我還比較清楚呢。」邱小姐笑了笑,看著她的眼神倏地凝重起來,「不要愛上他!他對女人十分大方,卻更大意,讓女人心碎是他的專長。」
言雪彤狐疑地望著她,思索她說這話的用意,心臟卻突然跳得虛弱。
「我替他做事好些年了,看過大多為他不惜大打出手地女人。」邱小姐的眼光透著理智的柔和,「同是女人,看著這樣悲劇一再重演,讓我很難過。」
「所以你認我會重蹈覆轍?」言雪彤不悅地問。
「水葒就是一個例子,因為她不懂得見好就收。替他收拾殘局是我的工作之一,水葒會敗得很慘的。」
「我……」言雪彤忽然感到一陣煩躁,下意識用力翻攪著盤中的食物。憤然地開口。「我恨他。我恨段景晟!」
第五章
夜幕低垂,在這家昂貴的西餐廳裡,古典音樂輕柔地自四方傳出,段景晟和言雪彤坐在視野最好的位子上。
看著窗外的霓虹燈影,與往來的車聲熱鬧應和,言雪彤的心頭卻豢上一層愁慘霧。就是這家餐廳,這個位子,還有這個時段,范孟文帶給她慶生的驚喜,那時還沒有任何感情糾葛的煩惱,多好!多開心!
「你跟范盂文很久沒見面了吧?」段景晟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言雪彤冷然地看著他,沒有答腔。
想起她與范孟文曾親密走在一起的情景,段景晟的心口泛起隱隱的躁鬱,雖然明白他們的關係單純,他仍下意識要確定范孟文在她心中的地位。
「想知道他的近況嗎?」段景晟忍住胸中莫名的不快,平靜地問。
「就算想知道,我也不會問你。」言雪彤冷冷地回道,心裡卻湧上一股酸酸的感覺。段景晟今晚帶她來這裡,也一定曾帶水葒來過,下回又是誰會坐在她的位子上?
她的心事雖沒定在臉上,但一閃而逝的黯然卻沒逃過段景晟的眼光。
可惡!她果然在想范孟文!段景晟頓感胸口一陣撕裂的痛,原來她所謂的「謠言」、「學長」都是另有含意,而他卻誤以為她與范盂文之問關係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