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錢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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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天驤游將手舉起,清脆彈了下指,下一刻眾人看見了兩個人,磨磨蹭蹭地由門外踱入。

  那是兩個連衣服都還沒來得及穿好就讓天驤游給拎來,一瘦一畔、一長髯一光頭的道士,正是烏龍觀裡的仁義道長及仁慈道長。

  「如果我說的話你不相信,你大可去問他們,因為他們正是罪魁禍首!」

  「他……不是我的兒子?他……他不是?他真的不是我的兒子?」

  眼神淒楚惶然,月出崗茫茫然地轉身問向仁慈,心口有著難以承受的巨大傷痛猛然襲上。

  如果先前不曾有過熱烈的期望,此時就不會捱受希望幻滅時的傷痛了。

  在先前的二十四年裡,他原已對這孩子的存在或尋回不抱任何指望,沒想到上天垂憐,讓這孩子再度有了消息,並重新回到他身旁,但現在他卻聽到了他說他……說他並不是他的兒子?!他不是?!

  眼見事情已到了這步田地,仁慈只好硬著頭皮點頭,「這是真的,游兒他……真的不是你的兒子。」

  「如果你還是不肯信……」

  為了讓月出崗徹底死心,天驤游索性當眾脫去左腳上的靴子,在人前抬高生著猶如北斗七星般七顆痣的腳板。

  「哪,看清楚點,我的腳板上長了這麼多痣,你兒子有嗎?只能怪你們當初讓失而復得的情緒給沖暈了頭,人家說什麼都信,連驗個『貨』都沒有。」

  這下子月出崗就算再不願相信,也不得不信了。皓陽一出生後就讓接生婆抱給他看了,他的兒子腳板上並沒有痣。

  「那麼我的兒子呢?我的兒子呢?我的兒子呢?」緊緊鉗住仁慈手臂,月出崗瘋狂搖晃,「你跟我說,那我的兒子呢?我那苦命的兒子呢?」

  「你的兒子死了!」

  冰冷回答的是天驤游,他神色漠然地扯開月出崗緊揪著仁慈的手。

  「這事你們有錯,錯在當年沒看好孩子,讓人給扔到烏龍觀前;我師父們也有錯,錯在沒有照顧好他,讓他早夭喪命。但你早先已認定你兒子已死了二十四年,為什麼不繼續這樣認定下去?就當一切不曾發生過?」

  「什麼叫做就當一切不曾發生過?!」

  月出崗本是個極愛面子又講道理的讀書人,但那太過尖銳沉重的喪子之痛,讓他徹底地失控。

  「皓陽是真真實實地被生下來過,也是真真實實地曾經存在這個世界上,我怎麼可能假裝一切不曾發生過?」

  「他是『曾經』存在過沒有錯,卻只存在了一個月……」天驤游漠然提醒他,「那是他的命。」

  「不!這不該是皓陽的命!一定是你們……」月出崗再度伸手揪住仁慈,怒吼道:「是你們害死他的!是你們害死他的!我要你們對我兒子的死扛起責任!我要你們烏龍觀為他的死付出代價!你們這群騙子!我要叫人把你們全都關起來論罪,我要派人燒了你們的道觀,我要為皓陽報仇報……我要……」

  「我要你安靜下來!」

  天驤游以威嚴冷嗓喝住了月出崗的失控,伸手自懷裡取出一枚金牌,再將眼神投往坐在主桌席上,早已讓這一切給看呆了的吳越王。

  「正好王也在場,草民想請問王,當初贈我的這枚金牌叫什麼?」

  「叫……叫……」被點到名的吳越王略顯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叫『免責金牌』。」

  「那麼草民請問王,這塊牌子的作用是什麼?」

  吳越王又是一記不自在的輕咳,「是指有這塊金牌的人,能夠擁有犯錯一次卻不需接受任何罪責刑罰的權力。」

  「感謝王記得這麼清楚。」

  天驤游淡然地朝吳越王方向領首施禮。

  「所以草民拿這塊牌子來請求月丞相,原諒我師父們護幼不力,以及我為了師父們而冒充相府大少爺的錯,應該是會被接受的吧。」

  現場氣氛死寂了半晌,直到吳越王長長地歎了口氣,對著月出崗開口了。

  「月丞相,孤王當時並不知道你與烏龍觀竟有這一段曲折,也不知道他當時素這金牌為的竟是這個原因,但……君無戲言,那金牌是孤王賞給他,也是孤王給了他權力的,還請你看在孤王的面子上就……就別再追究此事了吧。」

  聽見這話,猶遭五雷轟頂的月出崗,茫然無措地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是他的王,他最尊敬且必須效忠的王!

  而那是王所給的金牌!

  他是人家的臣子,為人臣者,忠君為上,如果連他的王都這麼說了。說要他選擇原諒,說要他放棄復仇,他能怎麼辦?能怎麼辦?

  但如果月出崗以為,放棄為子報仇的念頭已經是他今日最大的損失了,那他可就錯了。

  在看見月出崗垂首認命了後,天驤游又從懷裡取出另一塊金牌。

  「至於這一塊,王應該也還有印象吧,這塊叫做『索求金牌』意思就是只要我拿著這塊牌子,就能夠擁有向吳越國臣民,索求一物的權力,這兩塊牌子都代表著王的親口聖諭,只要是吳越國人,就都必須遵從……」說到這裡,他將詢問眼神調往了吳越王,「草民沒有記錯吧?」

  吳越王面色不安地猶豫點頭,不知道這個年輕人,這會兒又想要素些什麼更讓他覺得為難的東西了。

  唉!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都怪自己實在是太欣賞這年輕人的本事,又太覬覦他答應要獻給他的吳越國未來經濟藍圖了,只是不好意思,委屈了他的丞相。

  「草民早已經想好……」

  天驤游將那塊索求金牌擱在已成癡呆狀,臉上寫著萬念俱灰的月出崗掌上,並在進屋這麼久後,首度綻露出俊魅且帶著點邪氣的笑容。

  「月丞相,我要你的女兒!」

  第八章

  我要你的女兒?

  我要你的女兒!

  原已萬念俱灰,只想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舔舐失去兒子傷口的月出崗,再度燃起胸中熊熊怒火。

  你聽聽!你瞧瞧!聽那小子狂妄言詞,瞧那小子志在必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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