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蘭兒不想嫁人,我又想去江南玩,就找她作陪羅。」
「對啊,結果這兩個丫頭走錯方向,不往南反往西走,在途中遇見強盜,我正好經過,就救了她們。」杜念秋直盯著冬月,笑得奸詐。
冬月一瞧就頭皮發庥,上次大娘這樣瞧她,就把她給騙上山,嫁給孟真。
杜念秋歇口氣,繼續道,「你瞧瞧蘭兒,她這樣瘦弱,到了沙漠怎經得起那裡嚴酷的氣候,更別想關外那些野蠻人能懂得憐香惜玉了。我是怕她可能一個月就會香消玉殞,所以才會幫著她們啊。」
難怪那麼多人都找不著這兩位姑娘,原來是大娘從中搞鬼。
「那你現在打算怎樣,難道這樣躲一輩子?何況你們不知道公主若不出嫁可能會引起戰爭嗎?」
「不會的啦!大唐又不是只有蘭兒這麼一個公主,皇上會找人代嫁的。」戚小摟一臉天真的拿起桌上的糕點吃將起來。
冬月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問題是人家己經知道要嫁的公主是李蘭,連畫像都附上去了,怎麼能說換就換!」就是因為這樣,太武侯才會緊張的找上冷如風幫忙,這才牽扯到孟真身上的。
「啊,是嗎?」小樓這下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那怎麼辦?」
從頭到尾沒開過口的蘭兒吸了口氣,站起身道,「我現在回去。」
「蘭兒!你真的要嫁那強盜?」小樓緊張的跟著站起來。
「等等!」冬月也忙喚住她,「你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只會壞了事而已。」
「冬月,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嗎?」見蘭兒臉色慘白,杜念秋忍不住幫忙說話。
「我說的是實話。孟真都已經去了西域,她這時候蹦出來,豈不是讓他白忙一場。」冬月可沒辦法擺什麼好臉色給蘭兒看,雖然她也不贊同犧牲女人的幸福來換取所有人的平安,但這位公主實在也太亂來了。
「自古以來,女人大都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這次躲過了,那下次呢?今天就算你嫁給了意中人,又怎知他不是因為看上你的美貌?一且新鮮感失去了、人老珠黃了,那時你又情何以堪呢?人和人相處本就是在互相容忍體諒,幸福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況且你沒試過,又怎知嫁給他不好?」說著說著,冬月便忍不住想到孟真和她的情況。如果能有機會的話,她和他或許可以白頭到老的,只是......她傻得想要他的愛啊。
「婚姻大事怎能試?」杜念秋不贊同的蹙眉。
「是不能試,但一味的逃避也不是辦法。」冬月輕歎了口氣,嘴裡是這樣說,她心底懷疑自己是否也在逃避。
「做女人好悲哀。」小樓在旁突然幽幽的插上一句。
冬月聞言淡淡一笑,「女人嫁錯的確悲哀,但男人娶錯又何嘗不是呢。」
「那....我該怎麼辦?」蘭兒臉上透著迷惘。
「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然後去告訴你父皇!最重要的是,當你身上背負著千萬人的性命時,就要有自覺,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身為公主是你的幸運,也是不幸。」
「可是蘭兒的娘娘早就死了,蘭兒並不得寵啊,要不皇上也不會要蘭兒下嫁那蠻子了。」小樓替蘭兒打抱不平。
「既然這樣,那就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讓你可以不嫁到關外,又不會讓兩方因而開戰。」
「怎麼做?」三個女人語氣各異卻齊聲同問。
「一個是你假死,從此拋棄公主的身份,另一個則是裝瘋。沒人會想娶一個牌位或瘋子的。」
「對喔,我們怎麼沒想到!」小樓和蘭兒露出燦爛的笑臉。
杜念秋則滿臉諒訝的望著冬月,「哇,我怎麼都不知道你腦袋裡裝了這麼多鬼主意?」
冬月白她一眼,「你不知道的可多著了!而且這哪叫鬼主意,我這是好主意!」她平常是有點「秀逗」但一遇到正事,她秦冬月大小姐的腦袋瓜可是一把罩的。呃......或許孟真的事除外,那男人總是有辦法讓她亂了方寸,教她在三秒內從天才成漿糊腦袋。
「對對對,好主意!冬月姊,我好崇拜你喔!」小樓熱情的抱住冬月猛點頭。
冬月好笑的推開她,「好了,現在你們是想假死還是裝瘋啊?」
「假死?」蘭兒白皙的臉上透出一層健康的紅暈,語氣堅定道,「我不想再當個無意識的傀儡了!」
「好,那從現在起,你就當我妹妹吧!小樓先回家去,就說你從來沒見過公主,也不曾遇到她,無論如何都不能透 露一點口風。蘭兒,你身上有無確認身份的東西?」
「有,這是我從小就帶在身上的玉珮,是父皇御賜的。」 蘭兒解下腰間的古玉。
「這下方便多了。大娘,你找機會把玉珮交給小鬍子,告訴他在來長安的路上遇見了個女孩,結果她不幸在黃河失足落水,只留下這塊玉珮,至於其他就隨便你編,反正別穿幫就好。」冬月輕輕鬆鬆、三言兩語就將事情搞定。
「你就那麼確定二師兄會相信我?」杜念秋挑起眉問她。
「你沒聽過一句話叫′死無對證′嗎?公主都已經落水了,他不相信又能如何?再說大娘你那張嘴根本就是騙死人不償命的,小鬍子怎鬥得過你,是吧?」
這倒是。杜念秋瞧了眼那玉珮便收入懷裡,「那蘭兒得起個新名字吧?」
「呃,我......」蘭兒有些無措。
「叫秦若蘭吧,這樣還是可以叫蘭兒,要是有個什麼萬一也不會露出馬腳。」
「秦若蘭......」看來有些羞怯的公主小聲念著她的新名字,烏黑的雙眼閃耀著些微希望的光芒。她在瞬間看到了燦爛的未來,不再有勾心鬥角、不再有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不再像是只被關在金籠中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