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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眾人震懾於她的哀傷,有幾名婦女已經在一旁跟著飲泣起來,沒人對她瘋狂的舉止感到輕視,有的,只是無盡的同情。

  有人倒抽了口氣,跟著更多人看到了那令人不 可置信的景象,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結了。

  一雙有點燒焦的皮靴出現在哭泣的冬月眼前,她瞪著那無比熟悉的靴子,無法置信的慢慢向上看,看到一件骯髒 的黃衫、燒掉一半的布腰帶、亂七八糟的長髮,然後是溫和的臉、困惑的眼神。她茫然的被他扶起來,呆滯地伸手摸摸他的臉、他的鼻子、他的下巴,在確定他是真的之後——她昏了過去。

  孟真適時的接住她,不曉得她為何看起來像走過地獄一遭似的。

  「我的老天,幸好你出來了,要不然我可能得打昏她才能讓她冷靜下來。」冷如風鬆了口氣,他沒想到一個人能對另一個人有如此強烈的感情,而且能這祥毫無保留的表達出來,他剛才真的呆住了。

  「怎麼回事?」孟真擔心的望著懷裡好似只剩一口氣的人兒。

  「放心,大嫂沒事,只是鬆了口氣而已。」宋青雲走過來解釋,並治療孟真帶出來的最後一個傷患。「我想,她方才以為你死了。」

  「師兄,屋子倒下來的時候,你在哪裡?」他看起來幾乎毫髮無傷。

  「地窖。」孟真還是很擔心懷中昏迷不醒的妻子,邁開大步道:「我先帶她回去。」

  「好主意。」冷如風望著孟真的背影,低聲對宋青雲說:

  「我突然有點羨慕師兄。」

  「因為有一個女人如此愛他。」宋青雲意會的直述。

  「也許吧。」

  「怎麼弄成這樣?她的手全擦傷了!」杜念秋拿著金創藥和水盆從房裡退了出來,拉著經過的冷如風詢問。

  「你該看看她在火場的模樣,像個瘋婆子似的,對著天空張牙舞爪。」冷如風撇撇嘴角,「我以前一直懷疑孟姜女的故事,但在看到她那樣子後,我開始覺得那說不定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

  「哭倒長城啊。對了,她還好吧?」

  杜念秋沒好氣的瞥他一眼,「除了看起來有點狼狽和手上的擦傷外,應該是沒什麼。大師兄正在床邊看顧著,可能待會兒就醒了。」

  「最好是這樣。」冷如風咕噥著,他怕嫂子要是一時半刻不醒,師兄可能會先抓狂。

  「是啊,最好是這樣。」杜念秋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隨即聳了聳肩,顧手將水盆交到冷如風手上。「二師兄,既然你現在好像沒事,這水幫我拿到院子裡倒了,我還得去前廳瞧瞧其他受傷的人。倒了水後記得到前廳幫忙,別急著跑去找你那些鶯鶯燕燕照顧你身上那點微不足道的小傷口。我相信你晚點去找她們,她們還是會很願意幫你照料的。」

  才跨出腳步的冷如風被看出意圖,有些呆愕的端著被硬塞到手上的水盆,半晌才露出苦笑的跟上已走向前廳的杜念秋。

  「親愛的小師妹,良家婦女要謹守禮教,別稱呼那些姑娘家是鶯鶯燕燕。」

  杜念秋回頭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親愛的二師兄,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

  「你師妹我從來就不是什麼良家婦女。」

  「不要!不要!孟真——」冬月發出一聲尖叫,雙手急切的在空中亂抓。

  孟真嚇了一跳,趕忙抓住她的手,拍她傷了自己。他將她抱在懷中安慰,被她狂亂哭喊的樣子嚇壞了。「我在這裡,別哭,我在這裡。」

  「放開我,放開我!他還在裡面!孟真,別去!不要啊 ……」她在他懷裡拚命的掙扎,又哭又叫,全然沒聽見他的聲音。

  「冬月,醒醒,已經沒事了。」

  「誰來救救他,拜託......誰快來救救他啊!把他還給我!還給我——」她發了瘋似的捶打他,狂喊出的一字一句全敲進他心底,他終於知道她為何會如此狼狽了。

  「冬月,我在這裡。我沒事了,你睜開眼看看!沒事了,別怕。」他用力的搖晃她,強迫她清醒。

  像是終於聽見他的話,冬月張開了眼睛,蓄滿了淚的雙眼有那麼一會兒抓不準焦距。

  「你看,是我,沒事了,我在這裡。」孟真抓起她冰涼的的手碰著自己的臉頰,幫助她確認他的存在。冬月先是被動的被他拉著手,然後顫抖著手開始摸索他的鼻子、眉毛、下巴,接著僥至耳際碰觸他的頭髮,她哇的一聲,將頭埋在他懷中,抱著他痛哭流涕。

  「我以為你死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在我面前就這樣衝進去找死!你這該死的大笨蛋!笨蛋!笨蛋!」冬月邊哭邊罵邊打,半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結果醒了跟沒醒一樣瘋。

  「我是笨蛋,對不起,別哭了。都是我的錯,你別哭了......」孟真臉色蒼白的緊抱著她輕輕搖晃,他沒想到她會受到這麼大的驚嚇,當時的情況不容他多想,他只是依照本能去做該做的事。她的激動讓他領悟到,他的命不再是他一個人的,從現在起他做任何事,都必須先想到她的感受。他絕對可以體會她現在的心情,前些日子她跳河的瞬間,他不假思索的就跟著跳下去......他憶起如風稍早和他提起的情況,一陣寒顫湧上背脊,無法想像如果如風沒及時拉住她......恐慌讓他更加用力地抱緊她,他發誓下次做事前一定要先把她安頓好。他的小妻子顯然很沒大腦......或者是......太愛他了......

  孟真發現自己有些哭笑不得,既苦惱她的衝動,又高興她愛他。

  夜漸漸深了,冬月終於也知道累,原本的哭泣和咒罵也只剩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泣和沙啞的低咒。

  好不容易,真的是好不容易,她終於安靜下來。孟真擁著哭著睡著的妻子鬆了口氣,她若是再哭下去,他會是那個先肝腸寸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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