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邱劍平聽他說得如此簡單,好像故意隱瞞了許多關鍵的秘密,她知道求伯的武功深不可測,連白毓錦的父親都敬他三分,這樣的一個人物,放其去掃園子絕對是大材小用,所以一定還有隱衷,不過……又何必逼問呢?
「求伯,你看神兵山莊的人在此出現,會不會要出什麼大事?毓……少主的行蹤是否被人盯上了?」這就是她特意來找他的原因。即使白毓錦不在意,她也不得不特別關注出現在他們身邊的各色人等。
「應該不會。」求伯緩緩解釋,「神兵山莊的人向來是為國禦敵,和西嶽國那邊打得比較厲害,很少聽說他們摻和到東嶽國自己人的身上,尤其是不可能和商家過不去。」
「但我怕這次那些小蠶絲商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和白家過不去,是背後有了很強力的支持。」邱劍平愁雲籠眉。
他將旱煙袋在自己的鞋上磕了磕,再插到腰上,「你也別擔心,若是有人懷有鬼胎,今天晚上說不定就要現形,等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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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伯的話向來就好像是半仙說的話,真真假假,讓人猜不透,又忍不住去猜。」
聽了她的轉述,白毓錦又興奮好奇,又似在意料之中。
「他說今天晚上有人要現形?那我們就等著好了,不過可不能這麼坐著等,劍平,上床來,把燈吹滅了,總不能讓那些樑上君子沒有下手的機會啊。」
就知道他心中一定沒想好事。邱劍平在心中輕歎一聲,接著和衣躺在床的外側,手還按著放在床頭的劍柄,為的是只要一有動靜就可以翻身起來。
白毓錦躺在裡側,一手搭在她的腰上,卻被她推開,「別鬧。」
「這怎麼是鬧?我們是夫妻,不親匿一些怎麼能瞞過外面那些人的眼睛?」
她正色道:「倘若你想讓我現在就睡到外面去,就儘管按你的心意做。」
「好冷漠寡情啊。」他哼了哼,收回了手,總算安分了些。「不知道墨煙那裡怎麼樣了,許瑩眉他應付得了嗎?還有許萬傑,我們這一走,表舅必然要趁機做點手腳,我雖然叫人看住他卻還是不大放心……」
他喃喃說著家裡的事情,說著說著大概是困了,聲音漸弱,一會兒就發出了輕微的鼻息聲。
這是邱劍平第一次跟白毓錦同榻而眠,她靜靜地聽著外面零星飄過的風聲和樹葉聲,心緒總是不能平靜。
忽然,有人從他們的門前走過,聲音很輕很低,但是瞞不過她這個練武之人的耳朵——
「大人,神兵山莊的人已在四號房等候。」
「嗯,知道了。」
她忽然明白,原來神兵山莊的人來到這裡,為的是見那個微服出巡的徐知府。
官家與黑道的事情,與他們商賈之家沒有關係,她毋需去插手,以免惹禍上身。
但是,隨後她又好像聽到那個徐知府說:「今天店裡來的那一男一女,好像有點眼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
「大人,要我去打聽一下嗎?」有官差問道。
「不必,反正……」
徐知府的聲音漸行漸遠,之後便聽不清了。邱劍平悄悄下了地,聽著那串腳步聲像是走到走廊拐角的位置後進了另一間房。
到底她和白毓錦還是被人留意上了。先是有個登徒子李少甲,現在又被官家人留意,如果一會兒徐知府再說給神兵山莊的人聽,會不會暴露了白毓錦的身份?
這小小的客棧裡,藏龍臥虎,有種說不出的蹊蹺古怪,讓她總是心中不安。
此時窗外又有人影閃過,她再也按捺不住,打開半扇窗戶輕巧地縱身跳出去。
那道人影如一道黑煙,在前面飄來飄去,三兩下就不見蹤影。
邱劍平追到一扇窗戶下後,就追不到人,四處看了看,正猶豫自己是否要回去的時候,忽然聽到頭上二樓的位置有人說話——
「我們少主請大人放心,皇上那裡少主自然會為大人美言幾句,況且,這本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大人也必須千萬當心,約束好屬下及親友,萬一再有類似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多謝少莊主全力回護在下。」那徐知府的聲音聽來竟是戰戰兢兢,必恭必敬。
官家的事情還是不要偷聽為好,多聽為禍。邱劍平即刻轉身,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樓上神兵山莊的入耳目非常靈敏,有人連忙喊了聲,「樓下好像有人!」
窗戶一開,有人從裡如電般竄出,她忙向旁邊的花叢中閃避,這時有人拉了她一把,將她陡然拉上牆頭,那鬼魅一樣的速度讓她大驚之下還來不及反抗,就已經被拉出客棧。
「站住!你是誰?」她大聲質問,同時惦記著還睡在客棧內的白毓錦,便用被那人抓住的一隻手,狠狠地掐了一下對方的手臂,那人痛呼一聲,啞聲罵道:「不識好歹的丫頭!救了你還這樣惡毒回報。」
邱劍平左手撥掌想掃到那人面上,看清他長什麼樣子,但那人手更快,竟然一下子切到她的頸上,她神智昏亂,倏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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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閣藕榭,朵朵芙蕖,風鈴如歌,人影隱隱。
這是邱劍平醒來之後先見到的景象,此時夜已深沉,但是眼前燈火通明,把夜晚照得猶如白晝。
這是哪裡?這裡距離仙客來有多遠?她又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有人嗎?」她起身呼喊。
此時一對俏麗的侍女笑盈盈地出現,對她深深施禮,「姑娘,您醒了,我們主人在前面等您,請姑娘賞花品酒。」
「你們主人是誰?」她不解的蹙眉,「我不和不認識的人喝酒,而且我還有事,必須回去。」
「主人說姑娘是認識他的,而且,名酒名花易得,知己良朋難求,請姑娘不要錯過這天作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