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傑和他父親很親近,比任何人預期的都來得親近。他們在許多方面都很相似,而一旦洛傑瞭解到父親是愛他的,他們之間就不再有衝突了。他們都是非常頑固的人,但他們的妻子會讓他們有所節制。
一個陰影遮住了陽光,黛琳張開眼睛,發現她丈夫對自己微笑的臉。「累了嗎,吾愛?」
她點點頭,但她不只是累,而且非常挫折,因為這些年來,她和洛傑不停到石圈這裡找尋線索,但一直什麼也沒找到。
夏至和秋分時,她都會站到石圈中。他們試過所有的辦法,搜尋過石頭上的每一個角落,洛傑甚至爬到石頭上看過,但什麼也沒有。
沒有記號、也沒有刻在石頭上的字,沒有她父親的名字,什麼也沒有。
大衛跑到外面,一直滑到母親面前,因為跑過兩層城牆而氣喘不已。「我打敗爸爸了!」他告訴她。
「當然,」她伸出手,揉揉他的紅髮。「你父親沒有像以前一樣吹噓個不停,我就知道了。」
「我沒有吹噓。」
「有,你有,爸爸,」大衛很認真地告訴他。「但你也不常贏,所以我不擔心這個。」
洛傑露出微笑。「好謙虛的小鬼,對吧?」
「跟他父親一個德行。」她帶著微笑說。
「這是你的醫療石,媽媽,你讓我拿去玩的那些。」他將紅色的皮革袋子交給她。
「謝謝你,親愛的。」她接過袋子,開始綁到腰帶上。
「你知道嗎,媽媽?當你把石頭翻轉過來時,它們可以拼出一個字來?」
洛傑和黛琳看著彼此。
「什麼?」他們在同一個時間說道。
大衛拿過袋子並打開。「我弄給你們看。」
他拿出石頭,檢查每一個,然後將它們在手上反覆轉動,直到他找到他想找的東西,然後將石頭排在前面的地上。
「喏!」他拍拍手上的灰塵,說道。「看到了嗎?」
黛琳看著石頭,將手放在腹部。「洛傑……」她輕喚著。
但她丈夫無法開口。
大衛抬起頭,看著僵立著,彷彿變成了石像的父親。「爸爸?」大衛拉拉父親的手。「爸爸,Pendragon是什麼意思?」
洛傑抬起頭,看著兒子。「那是亞瑟王的姓,兒子。」然後他抬起視線,看著用迷濛而驚奇的眼睛望向自己的妻子。他轉身,越過城牆看向遠方大地的山脈和河谷,這才發現人們說的都是真的:傳說是從這裡誕生的。
——全書完
書迷訪作家
有的作家可以讓你笑、有的作家可以讓你哭,而有的作家可以讓你既激動又興奮,但順手拈來就可以讓你同時有這三者的作家並不多,對我來說,吉兒·柏奈特就是這樣的一位作家。
她的《愛與魔法》是我的珍藏之一,所以趁全美羅曼史作家協會在達拉斯開會期間,與她的一席談話,是我在那五天會期中最快樂的事。她也毫不吝嗇的回答諸多與她的寫作、家人及生活有關的話題,在我因她談起摯愛但驟逝的丈夫約翰時,曾忍不住落淚,她還十分寬容的安慰我。
以下是我們的談話。
關於幽默,吉兒說:
「有些幽默的字句其實是在熬到半夜兩點、且喝了三大壺咖啡,絞盡腦汁之後才想出來的。
「這個話題很難說,因謂幽默其實是很主觀的。有人覺得好笑的東西,其他人未必會有同感。我不知道那些想法哪裡來的,也有可能只是我的腦筋滑了一跤。
「我就是常會突發奇想,也許是我認為,愛和戀情其實都在很可笑的情況下發生,即使結局或許淒淒慘慘。
「正如我最近在寫的一本書(《奇妙佳人》),它的背景是中古時代,女主角可琳即將一個一星期內連摔了五次跤的男孩取個小名叫『阿碰』,因為他總是心急的跑來跑去,常常碰得滿頭包。
這個可琳是個喜歡釀酒的人。我在其他資料上讀到,中古時期的女人若想自己暫一些錢,唯一的方法就是釀酒去賣。可是,釀酒並不簡單,她的方法正確嗎?有時候事情就是會出錯,而且可能是頗具爆炸力的錯。而,據說馬也喜歡喝酒,一名騎士的馬若喝了太多酒,又會發生什麼事?
「這些想法一直發展下去,就有好多好玩的事了。」
生活裡的悲劇對寫作羅曼史的影響:
吉兒的丈夫在九六年意外過世,對她的生活造成重大的考驗,她能不能寫作都成了問題,更別說還要寫出既幽默又好笑的愛情小說。吉兒和她當時年僅十一歲的女兒在警察前來告知的那一夜,彷彿也隨她們摯愛的人一起死去。幾個星期之後,吉兒打電話給她的好友蘇珊.伊莉莎白.菲利普斯,問她:「當我的生命中毫無歡樂可言時,我怎麼寫得出快樂和歡笑的書?」蘇珊只能說:「我不知道,好友,我真的不知道。」
大部分的治療來自各種小事,例如坐在女兒最心愛的樹下,回憶一家人在一起的快樂生活,慶祝丈夫的有生之日,而不是哀悼。
有些慶祝是借由寫作完成的。她一直擔心自己無法再寫,當時吉兒正在寫《忘情》,她請出版社不要催她。她說:「我就是坐在電腦前面工作——這本書將告訴我,我還能不能寫。它在約翰過世之前就已經動筆,我也設計了一些好笑的情節。起初,我完全沒辦法去寫它們,它們顯得好空洞。」
女兒、家人和朋友的愛,使吉兒逐漸痊癒。她完成了那本書,雖非最佳傑作,但幽默且浪漫如昔。
即使這本書並非絕品,那是因為古兒野心太大,她嘗試了一種新的寫法,想在一本書內敘述兩段故事。而且她用了羅曼史讀者較不熟悉的敘事觀點:在第一段故事中,她用女主角和男主角之七歲女兒的觀點,而在主要的愛情故事中,她又用男主角的觀點回到七0年代。她說:「我把每件事都用對話表現,這可以發展作者的延展性……我喜歡這種延展性,甚至想做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