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好個惹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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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如果你不能尊敬你的父母,那是你的事,」 莉緹說。「也是他們的不幸,跟我沒有半點關係。但你若想確定他們不會得知你的下落,那麼我建議你改個比較普通的名字。」

  但那無法保護她免於倫敦的邪惡。她看來比實際年齡小,非常容易受到欺負。

  稍微停頓後,莉緹繼續說:「你目前的困境對我有利。我一直打算請個貼身女伴。」她並沒有,但那一點也不重要。「如果你願意留下來,正好可以替我省掉找人的麻煩。條件是食宿膳宿和——」

  女孩開始哭泣。「請見諒。」她以手拭淚。「我不是有意的,但你真的太好心了。」

  莉緹走過去把手帕塞進她手裡。「沒關係,」她說。「你吃了不少苦頭,別的女孩早就歇斯底里了。你有資格發洩一下,那會改善你的心情。」

  「真不敢相信你一點也不煩亂。」棠馨在擦拭眼睛和鼻子後說。「你必須獨自對付所有的人,但你一點也不驚惶。真不知你是怎麼辦到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公爵,這次也沒看得很清楚,但就算猜得出該怎麼對待他,我還是不會知道該對地位如此尊貴的人說什麼。當時我眼前一片模糊,根本分辨不出他是開玩笑,或真的生氣。」

  「我認為他也分辨不出來。」 莉緹不理會背脊上的灼熱刺痛。「那人是個白癡,他應該和其他的珍禽異獸一起被關在艾希特交易所的動物園裡。」

  紙筆在這時送到,莉緹順利地使客人的心思遠離昂士伍公爵。

  莉緹自己的心思卻沒有那麼合作。

  幾個小時後,獨自在臥室裡,她仍然無法把那個短暫的吻趕出腦海,或徹底遏制那個吻挑起的渴望。

  她握著莎拉的盒式鏈墜坐在梳妝台前。

  在馬夏西監獄的陰鬱歲月裡,莉緹用白馬王子的故事來讓妹妹開心。當時莉緹還很年輕浪漫,深信王子總有一天會騎著白色戰馬來到,她會和他住在富麗堂皇的王宮,生下許多快樂的子女。莎拉也會嫁給王子,和她的子女快樂地住在隔壁的城堡。

  在成人的現實世界裡,白馬王子比獨角獸更稀少。

  在現實世界裡,僅次於王子的公爵懶得把罪大惡極的巫婆關進地牢。

  在現實世界裡,親吻也不能把抱獨身主義的女子變回眼神夢幻的少女,尤其是那個吻。那個吻顯然是公爵用來代替要賞給她嘴巴的重拳,如果她是個男人。

  總之,莉緹告訴自己,她有更更重要的問題,也就是溥小姐,需要她用心思。她這時可能正抱著枕頭哭泣,可憐的孩子。她的衣服可以重買,眼鏡若無法修復也可以換新。她不會孤苦無依,因為她和莉緹在一起。

  但那些首飾,那些珍貴的紀念品……啊,失去它們一定令那女孩心如刀割。

  如果那個笨蛋公爵把老鴇扭送法辦,她們就極有可能找回那些東西。搶匪顯然是為克蕾那個老鴇工作,因為她以前耍過這種把戲。她手下許多女孩都擅長扒竊,僱用的打手也會毫不猶豫地攻擊孤弱無助的女孩。

  但昂士伍對溥小姐的問題沒有興趣,因為他並非具有高尚情操與騎士精神的英雄。他只是看似白馬王子,而且是放蕩無用的白馬王子。

  如果世上還有正義,莉緹告訴自己,那麼在他邪惡的嘴唇碰到她的那一剎那,他就會現出原形,變成癩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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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知道昂士伍公爵受到比變成癩蛤蟆更慘的侮辱,葛小姐煩亂的心情定會平靜許多。

  他習慣了引起閒言閒語。身為天生的惹禍精,他幾乎不斷地成為注目的焦點,或醜聞的中心。自從繼承爵位,世人比以前更加密切地注意他的一言一行,尤其是那些報。

  他和丹恩在丹恩新婚之夜的誤會之架,一周後變成丹恩的私生子為主角,按著是六月馬車賽的大災難,它們都耗用了大量的白報紙和油墨。與維爾相識的人也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對於報上的諷刺文章和漫畫,以及私下戲謔他的笑話,就像對於不斷尋花問柳一樣,他都毫不在意,而且在事後立刻遺忘。

  但前幾次,維爾的對手都是男人,事情也是按照男性的遊戲規則進行。

  這一次,他的對手是女人。

  現在維爾不知道哪一個比較討厭:儘管人人都知道女人是世上最不理性的生物,他還是降低身份去跟女人爭吵;或他名副其實「落」入史上最古老的打架圈套之一。戈蘭德夫人的圈套是裝死,但從學走路就開始打架的他竟然失去戒心。

  沒多久他就希望自己曾狠心地打倒她,一拳命中她倔強的小腦袋。那樣多少可以彌補他在後來幾天所必須忍受的揶揄。

  無論他到何處,每個朋友都忍不住要把他們有限的智力用來嘲笑他。

  例如他帶博迪去聖馬丁街的拳擊場,就有人一定要問維爾,為什麼沒有帶戈蘭德夫人來當陪練員。在場每個想當職業拳擊手的人全笑倒在地。

  無論維爾到何處,一定有某個笨蛋問他下場比賽何時舉行,或他的下顎是否已經康復,可以吃軟飯了嗎?或他認為某某人的祖母是否與他勢均力敵。

  在此期間,倫敦的插畫家爭相為大戰做出最爆笑的描繪。

  事發三天後,維爾站在書店櫥窗前,滿腔怒火即將爆發。櫥窗裡展示著標題為「戈蘭德夫人痛毆某公爵」的巨幅版畫。

  插畫家把他畫成一臉色迷迷的粗笨大漢,伸手去抓被畫成柔弱女子的葛氏蛇發女妖。他頭上的泡泡說:「喲,美人兒,沒聽說過初夜權(法文)嗎?知不知道我現在是公爵了?」

  畫中的葛小姐舉起雙拳。她頭上的泡泡說:「看我賞你一記右拳(法文),以及一記左拳(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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