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好個惹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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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但它最快也要星期四才會送達布列斯雷莊,然後它會經過總管在內的好幾手,才加入那疊舊書報。

  她們兩個都知道在它送達後至少還得等上一個星期。強恩姑丈從未朗讀《阿格斯》上的文章,更別緹是虛構的小說《底比斯玫瑰》。它淘氣的女主角——那是含蓄的說法——可能會對少女易受暗示的心靈,造成令人遺憾的影響。

  如果知道妻子兄長的兩個女兒認同蘭妲,他會大為震驚。幸好他也不知道她們把壞壞的狄洛視為英雄,否則麥爾斯爵爺會斷定她們悲傷過度導致心智失常而請醫生來。

  但麗姿和艾美很小就學會忍受悲傷。如今,在失去心愛的父親兩年後,又失去寵愛的小弟將近一年半後,她們逐漸恢復對生命的天生熱情。

  世界不再是千篇一律的黑。陰鬱的時刻一定有,但陽光同樣也會有。她們的監護人就是一道耀眼的陽光;在布列斯雷莊單調乏味的生活裡,他的所作所為帶來無盡感同身受的興奮與刺激。

  麗姿為漫長等待而長歎一聲後說:「我敢打賭桃茜姑姑的友人來信一半都在寫他。」

  「我懷疑三姑六婆知道的會比《耳語報》多,她們得到的消息都是二手或三手的。」艾美望向姊姊。「我想爸爸可能不會贊成我們查探桃茜姑姑的信件盒。我們不該打它的主意。」

  「他更不會贊成沒人把我們的監護人的事告訴我們。」麗姿說。「那樣很不尊重爸爸,對不對?畢竟他當監護人是爸爸指定的。別忘了爸爸都會在看著朋友的來信時笑著說:『聽聽你們的維爾堂叔這次又做了什麼,那個惹禍精。』」

  艾美微笑。「『好個惹禍精。』他會說。『道地的莫氏惹禍精,像你們的爺爺和那些叔公們一樣。』」

  「最後一個舊品種的莫家人。」麗姿引述父親的話輕聲說:「『維爾的意思是真實。』」

  「『亞文的意思是值得敬畏的朋友。』他是羅賓的朋友,對不對?」(譯注︰亞文為莫維爾另一個名字。)

  「值得敬畏的朋友。」麗姿眼睛發亮。「他們阻止不了他。羅賓臨死時他們不讓我們靠近,因為大家都很害怕。但維爾堂叔不怕,」她握住妹妹的手。「他忠於羅賓。」

  「我們要忠於他。」

  她們相視微笑。

  麗姿把《耳語報》扔進火裡。

  「好啦,至於那些信……」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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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討厭,別勒得這麼緊。」莉緹不悅地說。「這玩意已經硬得使我無法動彈了,你不需要再把它弄得使我無法呼吸。」

  這玩意指的是類似緊身褡的東西,巧妙設計來使女性的身材變成男性的身材。

  莉緹厲聲斥責的對象是梅蓮娜。

  以前和莉緹在倫敦貧民窟一起玩耍時,蓮娜是很精明的小偷。如今她是更加精明的高級妓女,她們的友誼經過多年的分離和職業的更換仍未改變。

  她們此刻置身在蓮娜位於肯辛頓的低調昂貴住宅內,高雅但雜亂的更衣室裡。

  「不緊不行。」蓮娜回答。「除非你希望你的男性胸膛往一邊,其餘的身體往另一邊。」她把繫帶打的結狠狠拉扯最後一下,然後退開。

  莉緹審視鏡中的自己。因為特製緊身褡的關係,現在的她有著像鴿子一樣的胸部,外表看來極為時髦。許多男人靠墊肩、墊胸、束腰來呈現這種外表,昂士伍除外。他衣服下的男性形體貨真價實,毫無偽裝。

  自從藍鴞酒館相遇後,這大概是莉緹本周內第一千次企圖把他的影像趕出腦海。

  她離開鏡子去著裝。緊身褡綁妥後,她迅速穿上的其餘男裝就令人滿意地合身了。

  幾個月前,蓮娜穿這套服裝去參加化裝舞會,成功地騙過了所有的人。把服裝略作修改後——因為蓮娜比較嬌小——莉緹期望得到相似的成功,但她不是要去參加化裝舞會。

  她的目的地是聖詹姆斯街邊靜巷內的傑瑞密賭場。她告訴麥安格她想要寫一篇關於那個地方的報導,她的女性讀者渴望看到的那種報導:一個女人深入觀察通常禁止女性——至少是良家婦女——進入的世界。

  那個理由是真實的,但不是唯一的,也不是莉緹選中傑瑞密賭場的真正原因。

  她聽說傑瑞密賭場兼營贓貨買賣。由於她的線民到目前為止都沒能從平常的銷贓管道打聽到棠馨被搶的那些首飾的消息,所以嘗試其他的管道是非常合理的。

  棠馨不以為然。「你已經浪費兩個星期在尋找我的首飾了。」她今晚才斥責過莉緹。「你要替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去做更重要的事。一想到鮑瑪俐,我就為自己為一堆石頭和金屬掉眼淚,感到慚愧得無地自容。」

  莉緹向她保證報導賭場才是此行的主要目的。如果在過程中碰巧得到首飾的消息,那就是額外的收穫,但她絕不會主動追查。

  穿上這硬布和鯨須製成的緊身褡,她不太可能「主動追查」任何事,莉緹在鏡前轉身審視背面時心想。

  「被人發現你不是男人,你的麻煩就大了。」蓮娜說。

  莉緹走向梳妝台。「那裡是賭場,顧客只會注意紙牌、骰子或輪盤。老闆和員工只會注意他們的錢。」從亂放一堆的各式化妝品、香水瓶和首飾裡,莉緹挖出昂士伍給她的雪茄塞進內口袋。抬起頭,她與蓮娜憂慮的視線交會。「我去列克利夫路採訪妓女時更危險。但你當時一點也不擔憂。」

  「那是在你舉止開始怪異之前。」蓮娜走向五斗櫃,櫃上有女僕擺的托盤,托盤裡放著一個裝白蘭地的玻璃瓶和兩隻酒杯。「直到不久前,你都把脾氣控制得比較好,對付那些膽敢與你意見不合的人時,手法也比較巧妙。」她拿起玻璃瓶倒酒。「可是你和蕭道夫的爭吵使我想起你因為一個流浪兒辱罵莎拉把她弄哭了,而跟他打架。那時你才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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