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寫信給她,」 麗姿說。「她可以告訴他。」
「你確定他們結婚了嗎?消息傳得很快,但未必正確。也許她贏得比賽,他必須另外想法。」
「明天的報紙就會登,」 麗姿說。「那時我們再決定怎麼做。」
「我不要回布列斯雷莊,」 艾美說。「我絕不原諒他們,絕不。」
敲門聲響。「你的晚餐來了。」麗姿從椅子裡站起來。「來的正是時候。等肚子有些東西,你的脾氣也許就會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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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莉緹和昂士伍在星期四深夜才抵達昂士伍府,但所有的家僕都在等他們。
等管家幫莉緹脫掉外套時,其他的僕人已進入一樓門廳,以他們各自的方式站著。
莉緹突然很能體會威靈頓公爵在滑鐵盧戰役前校閱他的蹩腳軍隊時是什麼感覺:他必須靠那支臨時拼湊起來的雜牌軍擊敗拿破侖。她注意到縐巴巴的圍裙和髒兮兮的制服,歪斜的假髮和帽子,鬍鬚隨便亂剃的下巴,從驚恐到傲慢、困窘到絕望的各種表情。
但她不予置評,專心記住名字和職位。與威靈頓不同的是,她有一輩子的時間來把這群士氣低落的烏合之眾變成令人滿意的家務戰鬥部隊。
至於房屋本身的狀態:即使沒有看到多少,她也察覺出它的情況比工作人員更可悲。
她並不驚訝。昂士伍待在府裡的時間很少,而且像許多男性一樣,缺乏察覺灰塵、污穢和雜亂的能力。
結果證明,整潔的只有主臥室。這無疑該歸功於亞契。她在今天稍早發現,與外表——昂士伍的外表——相反的,亞契是非常挑剔的人。他只是不幸遇到不合作的主人。
由於總管郝先生和管家柯太太一介紹完所有的僕人,昂士伍就不耐煩地揮手要他們下去,所以是亞契帶莉緹去她的房間。她的房間緊鄰主臥室,顯然已經有多年沒人進去過。
昂士伍當然不想進去。當亞契打開公爵夫人的房門時,公爵往反方向進入他的更衣室。
昂士伍一走出聽力範圍,莉緹就溫和地說:「臨時通知,看來柯太太來不及整理我的房間。」
亞契瞥向四周。看到蜘蛛網從天花板角落垂下,鏡子和玻璃結了一層膜,灰塵厚得像覆蓋龐貝城的火山灰時,他的嘴撅了起來。「她本來可以整理,」他說。「但是她不敢動。」
莉緹凝視被亞契稱為更衣室的那個佈滿蜘蛛網的陰暗洞穴。「我知道單身漢——有些單身漢——不喜歡別人亂動他們的東西。」
「許多僕人從第四任公爵的時代起就在這裡,」亞契說。「有些僕人的家族為莫家工作了好幾代。忠誠是好事,但是日復一日無所事事,因為不知道該做什麼或不敢——」他突然住口,閉緊嘴巴。
「那麼說服他們採用我的方法會更容易,」莉緹輕快地說。「我們將從空白開始,既沒有定了型的管家,也沒有愛管閒事的婆婆。」
「是的,公爵夫人。」亞契說,然後再度閉緊嘴巴。
莉緹看得出來他有滿肚子的內情想要透露。她雖然好奇,但也知道禮儀禁止她慫恿他說。她注意到他在應付主人時可沒有這麼克制。今天稍早時,她聽到他以便協助公爵穿衣以便咕噥抱怨,而且未必總是壓低了聲音。
「無論如何,任何改變都得等到明天。」莉緹走向通往主臥室的門。
「是的,夫人。」亞契跟在她後面走進主臥室。「但你需要女僕。我最好下去——」
「你這才來,」昂士伍重步走出更衣室。「我還以為你打算和公爵夫人閒聊一整夜。你把我的衣服弄到哪裡去了?」
「你的衣服在你的更衣室,公爵。」亞契低聲補充了一些莉緹聽不清楚的話。
「不是那些衣服,自以為是的混蛋。」昂士伍厲聲道。「我昨天穿的衣服,在我袋子裡的那些。我只找到該死的襯衫和領巾,我的背心呢?」
「你昨天穿的背心在我那裡,有待清洗。」亞契說。
「可惡!我沒有把口袋裡的東西全部拿出來!」
「是的,公爵。我擅自拿出來了。你會發現你很寶貝的那些東西都在小漆器盒裡——我去替你拿。」亞契走向更衣室。
昂士伍退後擋住更衣室的門口。「算了,我找得到那該死的盒子,我不是瞎子。」
「既然那樣,請原諒我告退,公爵,我正要下去叫個女僕上來。我應該拉鈴叫人,但不會有人知道誰該來或為了什麼事來。」
正要進入更衣室的昂士伍轉回來。「女僕?我要女僕做什麼?」
「公爵夫人需要——」
「在我的房間裡就不需要。」
「公爵夫人的房間不能住人——」
「可惡,現在已經過了午夜!我不要一堆女人小題大作地在我身邊擾亂所有的事。」昂士伍好像終於想起莉緹的存在。他把憤怒的目光轉向她。
「真是的,莉緹,我們非在今晚開始那種愚蠢的舉動不可嗎?」
「不必,親愛的。」她說。
憤怒的綠色眸光再度轉向亞契。「你聽到了。睡覺去,你明天有一整天的時間。」
嘴巴禁閉,亞契鞠躬離開。
房門關上後,昂士伍的表情稍微柔和些。「我能幫你脫衣服。」他生硬地說。
「『能』和『想』不一樣。」她走向他,撥開他額頭的一綹頭髮。「我以為那種興奮已失去了吸引力。你已經做過一次了。」
他緩緩後退,綠眸戒慎起來。「莉緹,你不要那麼……」他轉開視線,思索他想要的字眼。「親切,」他嘗試,接著皺起眉頭。「有耐心。」那個字顯然也無法令他滿意,因為他的眉頭皺得更緊。「我想知道你跟丹恩夫人談了什麼。丹恩說和折磨丈夫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