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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思特莊或許是英國最大的莊園之一,但因為丹恩也在找他們,所以雙方很快就在大樓梯的轉角處碰到面。
「我說,丹恩,溥小姐和我想要結婚。」 博迪說。
「你必須稍微等一等,」丹恩說。「我接到昂士伍的信,他的受監護人失蹤了,你必須帶著樸小姐去倫敦幫我表妹的忙。」簡單解釋過情況,他對棠馨說:「請你務必諒解,我的妻子雖然不承認她嬌弱,可是我不能讓她沒有充分休息就再踏上另一次長途旅行。但是如果知道莉緹有你這樣的女性在她身邊,我相信潔絲會安心許多。」
「我的天,我當然應該在莉緹身邊,」 棠馨說。「我一個小時就可以出發。」
「博迪,我要祝你幸福,」丹恩在樸小姐離開後說。「雖然我一輩子可能都想不通她究竟看上你哪一點。」他聳聳肩。「沒有時間解這個謎了,昂士伍需要人幫忙,然後我要狠狠揍他一頓。」
丹恩繼續上樓。「我甚至不知道他還有兩個受監護人,潔絲告訴我,查理死後,她們就住在麥爾斯爵爺的家。這可惡的傢伙!為什麼我要透過別人才能知道這些事,問題是他們那一家也太多訃聞,弄得我搞不清誰活著、誰又死了。我問潔絲:『麗姿是誰?』她說:『我們結婚一年前死去的那個小男孩的姐姐。』『但是她應該死了。我明明記得我回來替華戴爾送葬時,也曾趕到莫家去參加一場葬禮。』 潔絲說:『那是小男孩的母親。』『那麼我簽名的那封悼念小男孩的信,又是寄給了誰?』 潔絲說:『是小男孩的階級。』」
他們步上客房這一區。「看來,姐姐不只沒有死,而且還有兩個。她們住在麥爾斯的家,這一家已經有九個孩子,而且高齡四十五歲的麥爾斯夫人又即將要再生一個。」
侯爵推開博迪的房門。「昂士伍早該告訴我。」
「他也沒有告訴我。」 博迪跟著近來。
「他跟你不熟。」他退出房門,去找貼身男僕。
他回來時又說:「我結婚半年了,我可以去把那兩個女孩帶來這裡住,又不是沒有房間,對不對?潔絲也會喜歡有幾個女伴,何況她們還是查理的孩子。他是我所認識最好的人之一,要不是我那白癡朋友沒有把他的葬禮告訴我,我一定會從巴黎趕去的。等我知道,查理都已經安葬一個星期了。」
他找出博迪的皮箱,扔在床上。
安卓來了,但是丹恩把他趕開。「博迪的事我來,你去整理我的東西,夫人會告訴你需要些什麼。」
安卓離開。
丹恩一邊拿出衣櫃裡的東西,一邊說:「我該去參加查理的葬禮,他們把那孩子葬在父親身邊時,我應該去陪昂士伍。這種時刻,男人最需要朋友,可是查理的姐妹不會把昂士伍當朋友,我敢當著查理的姐妹以及她們那些丈夫的面這樣說。」他把一堆衣服扔在床上,看著博迪。「至少這一次他們懂得向他求助,我覺得這是因為我表妹的關係。你帶樸小姐——」
「是溥小姐。」 博迪強調。
「隨便啦。」丹恩拿出一些背心。「反正就是你的未婚妻。你帶她去倫敦,我表妹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莉緹對倫敦瞭若指掌,她所擁有的線民也許比內政部更多。」
「你認為這兩個女孩去了倫敦?我覺得她們到不了,也許早就回家了。」
「也許,」丹恩說。「問題是,家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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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爾猛力推開恍若熱帶叢林那樣茂密的林木往前進,利爪似的樹根突然伸出來,令他跌倒在地,他奮力爬起,繼續前進。週遭是一片的酷寒與黑暗,月暗星稀,光線完全透不過頂上濃密的樹叢。他看不見前面的路,只盲目的聽著聲音,那是小男孩驚駭的哭聲。
冰冷的汗水,令他襯衫全濕。
我來了,他要喊這幾個字,可是聲音出不來。男孩聽不見他,不知道他在叫他,他以為維爾把他拋棄了。
我沒有,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永遠、永遠。
但是維爾拋棄了查理的孩子,把他留給一群傻瓜、怯弱之徒或更嚴重的人。
所以,他現在才受到乘法,他的聲音被奪走、他快要窒息,同時男孩也快要窒息……當體內那片白喉的翳狀物逐漸擴大並致命。
維爾的手猛擊大理石,手指尋找可以抓住的把手,可是那白色的雙扇門動也不動,它們鎖住了。他敲了又敲,可是它們如石如鐵,毫不屈服。
不!
他抓住那鎖,將它扯開,拉開巨大的門朝那逐漸消失的聲音跑去。棺材的兩旁都點著蠟燭,他退開棺蓋、扯下屍衣,將男孩抱起來。可是他抱住的只有冰冷的霧,一個逐漸消失的黑影。
「不,不!羅賓!」 維爾的叫聲把他自己驚醒。
他跪著,抱著一個枕頭。他的雙手發抖、皮膚濕黏、淚流滿面。
他扔下枕頭,擦了擦臉。他走到窗邊,看著黑暗的窗外,和迫使他們停止搜尋的濃霧。時間也晚了,僕人都又餓又累。但是他們比較幸福,不像他們的主人,因為罪惡感而不眠不食。
維爾打開窗戶,聽著細細的雨聲,天快亮了。星期二,兩個女孩失蹤已一個星期,但是沒有任何人找到她們的蹤影。
他盥洗後自行更衣,他讓亞契留在倫敦幫莉緹。亞契對地下社會很瞭解,哪裡都能去。維爾不願想到地下社會,不原想到他的受監護人像許多逃家的孩子落入那些人的手中。例如溥小姐碰上布克蕾那種人,而布克蕾只是許多的掠食動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