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爭取幸福嗎?她配得到幸福嗎?答案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可是,拋開其他的,她配擁有盧克嗎?他是世故的聰明人,對他們的去留安排地井井有條。他想娶她,因為他認為這樣對他們倆都好。如果他真的如此誠心,那麼她也應該拿出相應的誠心來回待他。
他說他愛她。塔西婭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她實在想不出理由來解釋,在她向他索取了那麼多卻分文不回報時,他怎麼會愛她。如果她認可他的舉動就能讓他感到一絲快慰,那就足夠了。
她握緊雙手,閉上眼睛開始祈禱。親愛的爵爺,我不配得到這些。。。我害怕希望。。。但是我控制不了。我想要留下。
「我想要留下,」 她大聲說出口,知道自己已經找到答案。
盧克仰面躺在床上,臉側向一邊。他睡得很沉,直到有人推他的肩,「醒醒,爵爺。」 他以為是夢,低噥著翻身,「跟我來,」塔西婭堅持,把床單自他身上扯下。
他哈欠著低問,「去哪兒?」
「外面。」
「非得要出去嗎?」
她奮力把他拉起來,暖暖的氣呼在的脖側,弄得他癢癢地笑起來,。
盧克悃意還在地穿上衣服,但懶得穿鞋。她動手幫他系扣子,他表情古怪地皺著眉。她沒看他,逕直拉著他的胳膊走到外面,衣服的下擺長長地拖在地上。外面清新的冷空氣讓 盧克的睡意慢慢消散。
塔西婭握住他的手,「來,」 她說,用盡全力拉他向前走。
他本想問她到底要做什麼,可她一心一意拉著他走,他只有閉上嘴巴乖乖跟著。他們經過池塘,走進森林,踏上地面以松針和樹葉鋪就成的地毯。
盧克踩到一塊突出的鵝卵石,痛得他蒙哼一聲,「快到了嗎?」 他問
「快了。」
她拉著一直往密林深處走。空氣中混合著苔蘚、松樹和泥土的清新。頂間的樹枝縫隙中依稀灑下點點星光,劃破森林中的伸不見指。塔西婭停下,轉身摟住他的腰,靜靜地依靠著他—盧克因她的舉動驚訝地震住。
「塔西婭,到底是—」
「噓。」 她靠上他的胸膛,「聽。」
兩人都靜聲。盧克慢慢地開始感受周圍的聲音:貓頭鷹的梟叫聲,鳥兒清脆的叫聲和拍動翅膀的聲音,蟋蟀的咀叫,枝椏的抖動。而蓋過一切的是風吹樹葉的聲音。周圍的大樹靜立著圍著他們,好像儀式上眾人拱繞著他們一樣。
盧克手臂圍住他,下顎置在她的頭髮上,他能感覺到她依偎在他胸前微笑,心中充滿了愛的喜悅。 塔西婭想掙開一點,但他不許,他想緊緊抱著她。
「我想給你看點東西,」 她說,執意掙脫他的懷抱。她摸索著他的手指,他感到她的手心裡握著一樣東西,「給你,」 她輕聲屏息。她的手移開,他看到了反射到她肌膚上的金色光線。這是一枚沉甸甸的男用戒指,表面的刻紋依稀不可辨。「這是我父親的東西,除了回憶以外,這是他唯一留給我的。」 盧克靜止不動,她試著將戒指套上他的小指,剛剛好。「就是這樣,」 她滿意地說,「我父親也常戴這個手指。」
盧克翻轉手,欣賞這設計簡潔但做工精緻的異國藝術品。他望向她,試著不顯露他內心的害怕,「這是要和我道別嗎?」 他粗嘎地問。
「不是。。。」 她的聲音微顫,眼神如月光石般明亮地回視他安定下來的目光,「這是要告訴你,我屬於你了。在餘生的每一天,我都是你的。」
他有好一會兒楞的呆了,然後用力吻她,粗魯地緊緊抱住她,緊得讓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被壓斷。她沒有再解釋,只是無拘無束地開始微笑。
「你會做我的妻,」 他狂喜著說,終於離開她的唇。
「這可不容易,」她提醒他,嘴角還掛著笑,「你很可能會休了我。」
「你總是做最壞的打算。」 盧克指控,輕輕地拉近她。
「我再也不能做回俄國人了,」 她的手纏到他頸後。
盧克笑,「正如我願。你比我還多愁善感。」
「不,你應該娶一個比我更好的人。。。」
他以吻制止她的話,「永不許再提這個,」 他警告,「我的愛經不起這些無意義的話。」
「遵命,先生。」 她溫馴回答。
「這樣才對,」 他低頭研究她給他的戒指,「上面刻了東西,是什麼?」
塔西婭聳肩,「哦,只是我父親喜歡的諺語——」
「告訴我吧。」
她猶豫著,「上面寫著,『愛情就像金子般柔韌,能屈能伸卻不會輕易折斷』。 」
盧克安靜地出奇,然後他再吻她,這次充滿柔情蜜意,「都會好的,你和我,」 他低聲,「我保證。」
他們依偎著走回現實世界,決定再放自己一天假後再回去。塔西婭感激的是可以有段緩衝期。雖然做出了承諾,但他們之間還有一種嶄新的、不安的東西存在。
塔西婭從未像現在一樣坦誠地敞開心扉。盧克知道她的過去,她的秘密。他沒有判決她,反而認為她不該貿然就斷定是自己所為。他禁錮了她的身心自由,同時了禁錮了他自己。對 塔西婭而言,這樣的親密是較難一下子接受的,雖然困難,但並非不愉快,她懶洋洋地帶著這樣的想法在他的臂彎裡醒來,外面已是下午時分。她睜開眼,看到盧克正看著她。他醒來照看她有多久了?
「真難以相信這真的是我,在床上,和你待在一起,」她喃喃地說,「我在做夢嗎?我真的離家千里了嗎?」
「不,你不是在做夢,但你的確已經到家了。」 盧克輕鬆地將床單推到她的腰際,手罩上她的胸。他手指上的金戒指和他的膚色形成鮮明對比。
「如果克裡叔叔在這兒,他絕對不會認可你,因為他不喜歡英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