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夫呻吟。「去他的!她怎麼了?我沒聽說。」
「那天下午,她同時遇見賴桃莉和卡太太,她告訴她們,你隨時可以要她,她完全樂意。」克雷嘴角緩緩露出一抹笑意。「聽說,她還狠狠教訓了她們一頓。」
克雷離開後,渥夫與喬伊彼此相看。「那是會引起眾人側目。」
「是的。」喬伊同意。
「小心看著點,兒子。如果瑪莉和安克雷的分析正確,我們才是那個混蛋真正的目標。你要隨時保持警覺,不要忘了帶來復槍。」
喬伊點頭。渥夫不怕赤手相搏,即使對手手上有刀也不怕,因為,他以在軍隊學到的那一套教喬伊如何打架。但是,如果對手用槍,光靠赤手空拳就很難致勝了。因此,他們也必須十分警覺地,隨時帶槍自衛。
瑪莉提了兩個行李箱出來。「我還要帶我的書,還有,烏若和小貓也要一起帶走。」
第九章
瑪莉試著告訴自己,她無法入睡是因為認床,因為她太興奮,因為她太擔心,因為。。。。她用盡了借口,已找不出借口。雖然她已因渥夫的做愛而疲憊,卻仍然煩躁難以入眠。最後,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了。她在他的懷裡轉個身,伸手摸摸他的下巴。她喜歡他的臉微帶鬍鬚的感覺。「你醒著嗎?」她低問。
「現在醒了。」他帶著睡意說道。
她道歉,然後直挺挺地躺著不動。過了一會兒,他捏捏她。幫她拂開臉上的發。「你睡不著?」
「不,只是覺得。。。。很奇怪。」
「怎麼樣?」
「你太太。。。喬伊的母親。我在想她躺在這張床上。」
他用力摟她。「她從來沒在這張床上躺過。」
「我知道,但喬伊在隔壁房間,我想當喬伊還小,她還沒死的時候,一定就是這種情形。」
「不。我們經常分開,她死的時候,喬伊才兩歲,我剛好退伍。」
「告訴我這些事。」她低聲說道。她想多知道有關她所愛的這個男人的事情。「你那時一定很年輕。」
「我十七歲入伍。雖然我明知道很可能會被送去越南,但那是我唯一的出路。我的父母都死了,我的祖父因為我是半個白人,而始終無法真正接納我。我只知道我必須離開保留區,那兒就像監獄一般,沒有事情可做,也沒有希望。」
「我在十八歲的時候遇見碧莉。她也是半個印地安人,我想她嫁給我的原因,是因為她知道我永遠不會回保留區。她想要更多。她要五光十色的城巿生活。也許,她以為軍人在下班以後的生活都是燦爛多姿,充滿刺激的。她沒有因為我是印地安人而看輕我,於是,我們結婚了。一個月後,我被派去越南。我獲得休假時,寄了一張到夏威夷的機票給她,她回去時,已經懷孕了。喬伊就在我十九歲的時候出生。不過,我正好調差回家看著他出生,上帝,當時我好興奮。喬伊好會哭,哭聲震天。他們把他放到我手上時,那感覺就像捧一顆心,我好愛他,我可以為他死。」
他沉默片刻,想了想,然後發出一聲低笑。「我站在那兒,手中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兒子,旁邊是對生活不滿的妻子,我的服役期已將近屆滿。我沒有別的工作,無法養活我的孩子。於是,我志願留營,但碧莉和我之間鬧得很不愉快,於是,我又志願調職。在我第三次調回來之前,她就死了。我於是退伍回家照顧喬伊。」
「你怎麼生活?」
「到牧場工作,馴馬,這是我所熟悉的生活方式。除了服役時間之外,我沒有一天不和馬在一起。小時候,我就是個馬迷,我想我到現在仍然是。喬伊跟著我流浪,,直到他到了就學年齡 ,我們才在魯斯鎮定居。接下來的,你都知道了。」
她靜靜地躺在他懷裡,想著他的一生。他真是命運坎坷。但命運也將他造就成一個有鋼鐵意志的男人。他歷經戰爭牢獄,並比以前更堅強,想到居然還有人想傷害他,就讓她憤怒得難以自抑。她一定要想個辦法保護他。
第二天早上,渥夫護送她上學,瑪莉再一次注意到人們盯著他看的眼神。孩子們看他的眼神並不是害怕或憎恨,而是強烈的好奇,甚至崇拜。經過多年的故事傳說,他在他們眼中已經是超乎現實的偶像。他們的父親中有些人曾和他打過交道,有些男孩看過他工作,而他的馴馬技術只有更增他的傳奇性。傳說他只要和馬兒「低語」,再狂野的馬兒都能為他所馴服。
現在,他又在獵捕強暴犯。故事已傳遍了鎮上。
那一天,桃莉甚至連話都不和瑪莉說了,至午餐也自己躲在一邊吃。莎娜歎口氣,聳聳肩。「別理她。她對麥家的人有一種難解的情結。
瑪莉也聳聳肩。她和桃莉似乎無法溝通。
那天下午,喬伊來接她回家。她對喬伊說:「我要到賀氏商店買些東西。」
「我跟你去。」
他緊跟著她進店裡,每個人都轉過頭來看他們。喬伊朝他們微微一笑。好幾個人都轉開頭。瑪莉歎口氣,帶著喬伊往貨物架走。
喬伊在看見賀米娜時,停了一下。她站在那兒癡癡地望著他,雙腳像生了根。喬伊碰碰帽簷,繼續跟著瑪莉走。
過了一會兒,他覺得有人輕輕碰他的手,轉頭一看,是米娜站在他背後。「我可以和你說話嗎?」她低聲問。「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瑪莉已經往前走,喬伊換個位置以便能看見她問:「什麼事?」
米娜深吸一口氣。「我想。。。。也許。。。你這個禮拜六晚上會陪我參加舞會?」
喬伊猛然抬起頭。「什麼?」
「我說。。。你願意陪我參加舞會嗎?」
他頂一下帽簷,低聲吹口哨。「你知道你在自找麻煩嗎?你父親會把你關在閣樓上,一整年不放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