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和喬伊參加另一場舞會,她想要一件新衣。她知道他會離開,知道她留不住他,但他就是令她動心。她拒絕讓自己愛上他,但她知道將來要另外尋找代替他地位的人,將是一件困難的事。困難,但不是不可能。她不會在他離去之後,消沉度日,她會繼續過她的生活--但此刻他仍然在此地,她要珍惜與他相處的每一分鐘。
她真的要一件新衣裳。可是,她答應過喬伊,絕不單獨到任何地方,她不願破壞承諾。當她的母親和鄰居購物歸來,她會要求母親陪她去買一件新衣。當然,不是在魯斯鎮。她要去真正的大城,在真正的時裝店買。
最後,她挑了一本書,走到後院的陰涼處。兩邊都有鄰居,她覺得安全。她看了一會兒書,開始覺得愛困,便在院子的吊床躺下,並很快就進入睡眠狀態。
不久,吊床突然一陣搖蕩,把她從夢中驚醒。她張開眼睛,看見一張戴著圓滑雪面罩的臉,眼洞中露出充滿恨意的目光。當她開始尖叫時,他已經趴到她身上了。
他用拳頭打她,但她把頭一偏,躲了過去。她再次尖叫,並企圖踢他,吊床經不起他們又踢又打,把他們一起給翻落地上。她再踢他,一腳命中他的胃,他發出驚訝的痛呼聲。
她無法停止尖叫,即使在她踉蹌欲逃時。她一輩子不曾如此恐懼過,院子裡的樹枝擊傷了她的雙手,但她繼續往後退。他突然逼近來,她又踢他,這次他抓到她的腳踝。她並沒有因此停止,只是利用雙腳不停地踢,企圖能踢到他的頭部或下體。同時,她也不停地尖叫。
隔壁家有人在大聲喊叫。那個人猛地抬起頭,把她的腳一丟,血滴從他的面套滲出,她踢到他的嘴巴了。他說了一句:「印地安人的骯髒娼妓。」就跳出院子,狂奔而去。
米娜躺在地上,嚇得只能蜷縮成一團,孩子般哭泣。
第十一章
當警車停下,走出了克雷時,渥夫毫不感覺驚訝。自從在鎮上發現腳印後,他就有了心理準備,而克雷的滿面疲憊已說明了一切。
瑪莉看見來客,自動倒了一杯咖啡給他,克雷一向需要咖啡。他脫下帽子,一坐下就歎氣。
「這次是誰?」渥夫沉聲問道。
「賀米娜。」
喬伊的頭猛然抬起,所有的血色盡失,他已經站起來了,克雷才說出下一句。
「她把他給打跑。她沒有受到摧殘,但嚇壞了。他在賀家後院攻擊她,真是天老爺。隔壁家的魏太太聽見她在尖叫而趕過去,那個傢伙就跑了。米娜說她踢中他的嘴,她看見他戴的滑雪面罩上有血流出來。」
「他住在鎮上,」渥夫說。「我又找到一個腳印,但在鎮上很難追蹤。我認為他躲進海灣路的一間房子,但他可能不住在那兒。」
「海灣路。」克雷皺起眉頭回想那條街上的居民,鎮上多數人都住在那兒。另外,大街也有一個居住聚集點,賀家就住那兒。「我們這次一定能抓到他,任何一個嘴唇腫脹的人,都必須好好交代行蹤。」
「萬一只是輕傷,那腫會很快消失,你根本無法指認。」除非她把他傷得很嚴重。渥夫嘴唇經常破,但復元很快。現在,如果米娜把他踢斷了兩顆牙齒的話,情況又不一樣了。
「院子裡有血滴嗎?」
「沒有.」
「那她並沒有對他造成真的傷害。」如果她踢斷了他的牙,院子裡會滿地血。
克雷搔搔頭髮。「我不願去想可能引起的騷動,但我會要求警長沿著海灣路進行挨家挨戶搜查。該死的!我想不出那個人會是誰。」
喬伊突然離開房間,渥夫盯著兒子的背影。他知道喬伊想去看米娜,也知道他不會去。雖然有一些障礙已經化解,但仍有大部分存在。
克雷看見喬伊離去,又歎了一口氣。「那個混蛋罵米娜是『印地安人的骯髒娼妓』」他的目光轉向一直沒說話的瑪莉。「你說對了。」
她沒有回答,因為她自始就知道她是對的。聽見米娜被這樣責罵,使她恐懼得翻胃,因為這句話透露了太強烈的恨意。
「我想米娜家所有的足跡都被破壞了。」渥夫說的是敘述句,不是問句。
「恐怕是。」克雷懊喪地說道,事實上,在他抵達之前,幾乎鎮上每個人都已經趕到賀家,在後院走來走去。
渥夫低聲咒罵一句。「你想警長會進行挨家挨戶搜查嗎?」
「看情形。你知道有些傢伙會不講理地藉機鬧事,視之為個人事件。這是個選舉年。」他說出重點。
瑪莉傾聽他們交談,沒有插嘴。現在,米娜受到攻擊了,下一個是誰?那個人會有足夠的勇氣去攻擊渥夫或喬伊嗎?這是她心中真正的恐懼,因為她不知道她能否忍受。她以全部的靈魂愛他們,她甘心代替他們面對危險。
她必須這麼做。
光想到那個人的手要再次觸摸她,她就噁心得想吐。但她知道她必須給他這個機會,她得設法把他引出來。她不容許自己繼續躲在麥氏山上。
她要開始自己開車到鎮上逛。唯一的困難是如何躲開渥夫。萬一他猜到她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他是無論如何不會同意的。他甚至可能把她關在臥室裡,她是絕對敵不過他的。
自從把她帶上山之後,他都親自接送馬匹,而不讓牧場主人送上山來,以免她被人看見。她的居處是個秘密,只有渥夫、喬伊和克雷知道。但是她每個禮拜有好幾次獨處時間,那是渥夫和喬伊分別去送馬及上課的時候。她確實有許多偷溜的機會,至少第一次可以成功,因為第二次渥夫就會提高警覺。
她悄悄離開去找喬伊。她看看他的臥室,沒有人,於是她走到前院。他倚著一根柱子,拇指插在牛仔褲口袋裡。
「這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