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寂寞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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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他沒有移動。「我知道這件事會發生。」

  「你不必為別人的仇恨負責。」

  「不錯,但我要為米娜負責。我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應該離她遠遠的。」

  瑪莉發出一個不太淑女的叫聲。「我記得事情不是這樣的,是米娜自己作的抉擇,並在她父親的店裡大鬧了一場。」

  「她要的只是去參加一場舞會,她並不要這個。」

  「當然,但這仍然不是你的錯,就像她遭受車禍不應由你負責一樣。」

  她的強烈語氣使他忍不住微笑。她應該到議會去,向那些官員們追根究底。但,她卻到懷俄明州,魯斯鎮,而且從她來到之後,這鎮上已經沒有一個人是原來的模樣了。

  「好吧。我是過分自責,」他終於說道。「但我一開始就知道和她出去是不聰明的,這不公平。我完成學業後,要離開這裡,從此不再回來。米娜應該和一個在她需要他的時候能在身邊的人約會。」

  「你仍然過分自責。讓米娜自己決定她要和誰約會。難道你打算永遠和女人隔離?」

  「我不會到那個地步,」他慢條斯理地說道,那一刻他的語氣像極了他的父親。「但我不打算和任何人發生牽扯。」

  「事情發展並不能永遠如你所願,在我來此之前,你就已經和米娜有了牽扯了。」

  「這倒是真的,」他歎口氣。「我不愛她。」

  「當然不,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愛她。」

  「我喜歡她關心她,但還不足以使我留下,使我放棄空軍。」他望著懷俄明的夜空,想著駕機飛越這片山嶽,頭上頂著閃亮的星星,想得幾乎胸口發疼。不,他絕不放棄。

  「你對她說過這些?」

  「對。」

  他們在沉默中佇立,凝望夜空。數分鐘後,克雷離去,沒有說一聲再見,而他們也絲毫不覺得奇怪。渥夫走到前廊,很自然地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搭到兒子肩上。「你還好吧?」

  「還好。」但此刻他完全瞭解當初瑪莉受到攻擊時,父親的滔天大怒。當麥渥夫遇到那個人的時候,只有祈求上帝保佑了。

  渥夫摟著瑪莉進屋,知道此刻最好讓喬伊獨處。他的兒子很堅強,能應付得了。

  第二天早上,瑪莉聽他們在討論他們一天的工作。今天沒有馬匹需要運送,但喬伊下午要去上數學課,於是,他們打算利用上午幫牛注射預防針。她不知道這件事要花多少時間,但猜想他們大概一整個上午都會忙。他們還得訓練兩匹小馬,教它們如何控制牛隊。

  喬伊在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變得讓瑪莉心疼。他年輕的臉變得深沉,彷彿他最後一絲稚氣已被逐出靈魂之外。他一向看來比實際年齡老成,現在,即使皮膚依然細嫩,他已毫無年輕之色。

  她是個成熟的女人,已將近三十歲,而攻擊事件所留下的傷痕,她尚無法獨力面對。凱茜和米娜都還只是小孩,凱茜所必須面對的夢魘遠比瑪莉和米娜所遭遇的嚴重。喬伊也失去他的青春了。無論如何,那個人必須在傷害其它人之前被抓住。

  渥夫和喬伊離去後,瑪莉等他們遠得聽不到車聲,便匆匆開車離去。她不知道她要怎麼做,只知道要在鎮上出現以引起另一次攻擊。然後呢?她不知道。反正,她得有所準備,她必須找個人看著,才能抓住那個人。要抓住他應該很容易,他非常不小心,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攻擊,彷彿他是毫無計劃,在衝動之下做的事。他連最基本的防範措施都沒有。這整件事透著蹊蹺,一點也說不通。

  進城時,她的手在抖。這是她受攻擊後,第一次在沒有保護的情況下出現。她覺得沒有安全感。就像衣服都被剝了一般。

  她必須找個人守護她,一個值得信賴的人。誰呢?男人是不行的,他們會只想保護而拒絕協助她。

  賀米娜!米娜一定會對擒凶感興趣。而且她夠鎮定且勇敢地去踢那個人的嘴巴,把他打跑。她很年輕,但很勇敢。她有足夠的勇氣和父親造反,和一個混血兒約會。

  當她走賀氏商店時,所有的交談立刻中斷,這是學校放假後,她第一次出現。她不理會那沉重的沉默,因為她有她的計劃。因此,她直接走向站在櫃檯後方的賀先生。

  「米娜在家嗎?」她低聲問,不願讓店裡所有的人都聽見。

  他看起來像在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他點點頭。柏小姐遭遇過同樣的事情,他心想。如果她能和米娜談談,也許能抹去他的心肝眼中的陰影。柏小姐一向最有辦法,他也許不是經常能同意她的看法,但他當然已學會尊敬她,而米娜更視她為偶像。

  「如果你能和她談談,我會非常感激。」他說。

  在她溫柔的眸子裡,出現一種古怪的表情。「我會的。她承諾道,然後轉身要離去。她一轉身幾乎撞上桃莉,並發出驚呼。桃莉就在她的背後。

  「早安。」瑪莉有禮地說道。艾蒂姑媽一向最重視禮節。

  奇怪地,桃莉似乎也在一夜之間老了幾歲。「你好嗎?瑪莉。」

  瑪莉遲疑,但她聽不出半點桃莉慣有的敵意。莫不是全鎮的人都變了?莫非這場惡夢使他們對麥家的態度恢復了理性?「我很好。你的假期愉快嗎?」

  桃莉微笑,但臉部肌肉幾乎連扯都沒扯動一下,根本沒有一點笑意。「很輕鬆。」

  她看起一點也不輕鬆,相反地緊張極了。當然,每個人應該緊張。

  「你的兒子好嗎?」瑪莉記不起那個男孩的名字。而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不常忘記人家名字的。

  出乎意料之外地,桃莉立刻臉色發白,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你。。。你為什麼問?」

  「我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似乎很驚慌。」瑪莉答道。她不能說她純粹是基於禮貌才問。其實,南方人在問候時一向是順帶問及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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