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存心羞辱她,那他失敗了。她兩眼冒火地轉向他。「先生,我沒有向喬伊保證會讓他進入空軍官校,他瞭解這一點。他的成績好得足以獲得推薦,但他休學了。除非他回到學校,並取得所需學分,否則他毫無機會。我所提供的,只是一個機會。」
「萬一他沒有成功呢?」
「他願意嘗試。就算他沒有成功,至少他知道他努力過,至少他會獲得一張文憑。」
「沒有文憑,他照樣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
「或許。不過,我從禮拜一開始,就要查名冊,開始寫信給議員。想進入空軍官校確實是不容易的。」
「鎮上的人不會高你為他補習。」
「喬伊說過了。」她平靜地說道。「但我可以應付那些人,先生。」
他們已經下山。接下來的路程,渥夫和瑪莉都保持沉默。但到了她家門口時,他把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沉寂片刻,說道:「那不只是喬伊的問題。為你好,最好別再繼續下去,如果沒有人知道你和我說過話,那會對你更好。」
「為什麼?」
他冷冷一笑。
「我是個前科犯。我犯的是強暴罪。」
第三章
最後,瑪莉一語不發地跳下車,對他的無禮報以不理不睬。但在同時,她的心理其實驚駭得不得了。強暴!這種罪行太不名譽、太不可思議了!他還吻了她!她驚駭得只會向他點頭道別,並向喬伊說她晚上會等著他,就走進自己房裡,也忘了該謝謝他們的幫忙。
終於回到現實,當她獨自站在老式的廚房裡,她看著烏若飢餓地舔著盤裡的食物,邊想著那個男人及他的言語,她忍不住嗤之以鼻。「見鬼!如果那個男人是個強暴犯,我以後都餵你吃大餐,烏若。」
烏若顯得漠不關心。在瑪莉看來,這正是烏若表示同意的意思,而她對烏若判斷是非的能力,是給予極高評價的。
畢竟,渥夫並沒有說他承認強暴,他只說他因強暴罪名遭到監禁。瑪莉想到麥家的人對印地安血統所流露的認命與無奈感,她不禁懷疑渥夫純粹是受他的印地安血統之累。其實,他並沒有做那件事。她很肯定,肯定得有如面對自己的臉孔。那個在她危急之際解救她,以自己的身體溫暖她冰冷的雙手,並以男性的飢渴親吻她的男人,絕不會以那種方式傷害一個女人。剛才,是他及時煞車,才沒使那個吻發展到難以收拾的地步。
那種說法太可笑,他不可能是個強暴犯。
哦,也許停止吻她並不是件難事,畢竟她當時一身狼狽,又缺乏經驗。。。不,不對。她也許沒經驗,但她不笨。當時,他分明難以割捨,她可以感覺得到。也許他只是最近缺乏肉體上的接觸,而她正好近在眼前。可是,他依然沒有佔她便宜。他絕對沒有以水手的粗魯態度對待她。也許渥夫曾經淫亂,也許她會在無意中挑起他潛汱的惡性,但總之他沒有佔她的便宜。
萬一他這麼做了呢?
她的心狂跳,雙峰開始膨脹,雙手不自覺地放在雙峰之上。等她明白自己的行為,才猛地放開雙手。但萬一他真的撫摸它們了呢?光是想到他,她已渾身火熱。
她能阻止他嗎?她會嘗試阻止他嗎?或者此刻她該站在這兒回想做愛的滋味,而不是想像?
她從來不知道激情是什麼。發現她的身體竟能產生如此強烈的感覺,令她感到害怕,因為,她原以為她很瞭解自己。突然間,她的肉體脫離了她,她的思想、情感也變得不一樣。這簡直是一種背叛。
天哪!她竟然對麥渥夫動了心。這實在太奇怪而且教人難為情。
喬伊正如瑪莉所預知的,是個反應快、能力強的好學生。經過一整個下午反芻早上的事件之後,她覺得實在沒臉再面對渥夫。他會怎麼想她?在心理上,她其實已經攻擊過他。
幸好喬伊是單獨前來,而在接下來的三個小時裡,瑪莉發現她愈來愈喜歡他。他有強烈的求知慾,並且能仔細咀嚼。當他在解習題時,她利用時間製作了一張表,紀錄下他解每一題所花費的時間及分數。他們所訂下的目標,遠高於一般高中畢業生的水準。除非喬伊能進入空軍官校,否則,她絕不甘心。他的眼睛裡有一些東西在告訴她,唯有能飛,他才感覺圓滿。他就像一隻被困在地上的老鷹,他的靈魂渴望回到天空。
她在九點叫停,並在紀錄本上記下時間。喬伊打個呵欠,用椅子兩隻後腿撐著斜躺。「我們多久上一次課?」
「每天晚上,如果你能的話。」她答道。「至少要等到你能趕上班上其它人的進度。」
他那淡藍色、閃著鑽石光輝的眸子盯住她,她再一次警覺那雙眸子有多老成。「我非得在明年回到班上嗎?」
「那樣比較好。你可以在班上學習,晚上則在這裡加強進度。」
「我會考慮。我不願讓爸陷身困境。我們正要建立一座牧場,這表示有更多的工作要做。我們所有的馬匹數目比以前都多。」
「你們養馬?」
「我們養很好的牧場馬匹,專門訓練來看守家畜。我們不只是自己繁殖,還有很多人把他們的馬送來交給爸負責訓練。他不只是好訓練師,他是最好的。當人們面對訓練馬匹的事情時,他們就不再介意他是印地安人了。」
那蒼涼、苦澀的表情再度湧現。瑪莉雙肘頂著桌面。撐住下巴。「你呢?」
「我也是印地安人。雖然只是半個,但對大多數人而言,那已經足夠。我小時候,情況還不太嚴重,因為,印地安小孩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威脅。但是,當小孩長大,並開始注視那些白人女孩時,他就變得罪大惡極了。」
那麼,女孩問題也是促使喬伊離開學校的原因之一。瑪莉揚眉注視他。「我猜想那些白人女孩一定也偷偷注視你,」她直言道。「你長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