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相信你。」她抬頭對他一笑,「不然我也不會嫁予你。」
他聞言揚起笑,並將她放下,開始輕柔的替她寬衣解帶,真如他對芙蓉所言,他打算要服侍她更衣沭浴。
唐德禎雖然有些驚訝,卻也沒有阻止他的動作,畢竟能讓一個王爺這麼細心的對待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事,她當然不會拒絕。
第九章
清晨的第一聲雞鳴喚醒了半夢半醒的唐德禎。
她睜開眼睛靜靜的在李昱身旁躺了一會兒,最後她輕歎了口氣坐起身,輕手輕腳的下床,身體傳來些許的痛楚令她忍不住皺起眉。
輕推開窗,東方已露出些許耀眼彩光,天亮了……一夜無眠她本該感到疲累,但她沒有,她只覺得心頭沉悶得難受。
昨夜她本該累得癱睡,但腦海內打轉的念頭卻使她無法好好休息。
她只隱約記得自己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似乎睡著了但似乎又沒有。
李昱要與痕德蓉成親的事重重壓在她心頭,雖然她嘴巴說瞭解他的身不由己,但依然心痛不已。
轉身看著床上熟睡的李昱,她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於是便不假思索的拿起桌上的令牌,輕聲快步走出去。
這個時候王府絕大部分的人還在沉睡,只有幾個下人已經起床開始一天的事務,大廳上張燈結綵的鮮明色彩印在眼中令她感到刺目無比,唐德禎轉身離去,不願再多看一眼。
憑著印象走到王府的馬廄,她聽說之前李昱身體健朗的時候是個馬上英雄,雖然對照今日的虛弱實在很難想像他在馬背上的模樣,但是不可否認,這王府裡確實有幾匹珍貴的寶馬。
唐德禎悄然進入,然後牽著一匹看起來還算溫馴的馬出柵欄,她拍了拍馬的頸子,安撫了一下,便俐落的翻身上馬。
「是誰?」管馬房的小廝聽到馬的嘶叫聲,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好就跑了出來,語氣焦急的問。
「我是昱王妃。」她對小廝報上自己的名號大聲的嚷道:「開門!」
「王妃?!」小廝有些意外的看著馬背上的唐德禎。
「還不去!」她的口氣加了些強硬的命令。
小廝下敢遲疑,連忙跑去將門打開。
門一開,唐德禎的腳一蹬,馬便一個箭步衝出去。
清晨的街道上沒有什麼行人,她放心的策馬狂奔,直穿街道,到了城門口,遠遠的便拿出腰間的令牌。
等她到了城門下,城門已經打開,她沒有任何遲疑的出了城。
其實她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知道這個時候她不想留在昱王府。
直至騎到河邊,前頭已沒有路,她才讓馬緩緩停下。
失神的看著遠方,若沒記錯,這是往越州的方向,她歎了口氣,突然覺得好想家,好想爹……
慢慢的由馬背滑下,她牽著馬,沿著河邊緩步的走。
但才走沒幾步,她便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她握著韁繩狐疑的望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一匹黑色駿馬載著馬背上的人漸漸接近,隨著一人一馬由小而大,她的雙眸也跟著震驚的大睜。
「王爺?!」她錯愕的看著馬停在她的面前!
「你的速度可真快,我差點追不上你。」李昱對她一笑,臉色有些蒼白的從馬背上下來。
她趕緊伸手扶住他。
李昱冷汗直冒,沒有拒絕她伸出來的手,雖然他認為自己恢復得很好,但現在看來似乎還需要一些時日。
「你瘋了嗎?」唐德禎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連忙要他坐下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體,竟然學人家策馬狂奔,這擺明了在玩命嘛!
「我來找我的妻子,怎麼會是瘋了?」他淡淡的說。
唐德禎皺眉看著他,「你不是還在睡嗎?被我吵醒了?」
他輕輕搖頭,「跟你一樣,一夜無眠。」
她的眼底閃過驚訝.他知道她一個晚上都沒睡?
「我跟著你出房門,只是沒料到你會騎馬出府。」李昱捏了捏她的臉頰,「以一介女流而言,你馬騎得不錯。」
「這都要感謝我哥。」看著他,她一臉難掩的擔心,「你真是太衝動了,跟著我出來,如果有個萬一怎麼辦?」
「事實證明什麼事都沒有,不是嗎?」他牽著她的手,「找個地方坐會兒,我想休息。」
不敢遲疑,唐德禎快速的在附近找了個平坦的地方,那正好有棵大樹足以擋住緩緩露臉的太陽。
她扶著他,兩人一起坐下。
誰知李昱才坐下,竟然不客氣的將頭枕在她的腿上。
「你做什麼?」看到他的舉動,唐德禎有些驚訝。
「讓我躺會兒。」他一臉的舒適,太陽已經露了臉,看來今天似乎會是個好天氣。
「讓你躺會兒是沒問題,但是……」她低頭看著他,摸了摸他的臉,「你得回去昱王府,別忘了今天你得跟公主成親。」
李昱閉上眼,口氣相當不以為意,「我身體不適,我娘親會找一個同宗族的堂兄弟替我拜堂。」
「這樣可以嗎?」唐德禎一驚。他這舉動未免也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吧?
「當然可以。」他掃了她一眼,想了下,最後還是沒有告訴她,其實當初要不是因為他堅持,跟她拜堂的人也會是同宗族的堂兄弟。
「公主一定會氣死。」想起痕德蓉的脾氣,她不禁說道。
「最好她能氣到毀婚,這樣不是更好。」拉下她的頭,他親密的碰了碰她的唇。
她情不自禁的回吻他,「你覺得有可能嗎?」
「不能說不可能。」李昱挑了挑眉,老實回答,「只不過機會渺茫。」畢竟他心裡很明白,為了嫁給他,痕德蓉可以說是心機用盡,不可能已走到這一步還會打消念頭。
「若一開始你娶的人就是她,」她的手輕柔的撫著他汗濕的額頭,有些心疼的說:「事情或許會簡單得多。」
「我可不認為,如果一開始你沒有代夏家閨女出嫁,今日我也不可能會娶她為妻。」他實在不願意去思索這種假設性的問題,畢竟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再想其他也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