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
「你是外地來的?」唐德禎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人,他長得其實挺好看,五官俊俏,但就是那死白的臉色不好。
伸出手朝李昱接近,她的動作使他身旁的壯漢立刻圍了上來。
被眼前的仗陣嚇了一跳,她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有必要這麼緊張嗎?」她不以為然的睨了他一眼,「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的臉和手罷了。」
「我的臉和手?!」李昱不解,「為什麼?」
「看看你的面相與手相。」她照實回答。
他聽了微微一笑,「小姑娘懂玄學嗎?」
玄學?!唐德禎偏頭想了一會兒,好像沒那麼偉大,她搖了下頭,「我不懂,我只會看一點手面相和風水。」
看著她神采奕奕的模樣,他緩緩將自己的手伸向她。
「公子!」一旁的下人可驚訝了,這不知從何冒出來的丫頭身份不明,這麼貼近似乎不妥。
「無妨。」李昱輕輕的搖頭,要作勢圍上來的下人退開,「小姑娘,請。」
聞言不客氣的拿起他的手端倪,不摸還真看不出來,雖然他的身子骨單薄,但是手掌卻很厚實。
「你叫什麼名字?」
「姓李,單名一個昱字。」
「李昱。」她輕聲重複一次,「不錯的名字,雖然看你的穿著打扮就知道你出生富貴人家,而且手相也長得好,一生不愁吃穿,榮華享受不盡,只可惜……」她的手輕滑過他的手掌,然後抬頭看著他,「你的身體不好,照你的氣色看來,你應該活不過兩年。」
「大膽!」去而覆返的李福聽到她的話,忍不住大吼一聲。
唐德禎嚇了一跳,一臉無辜的看向聲如雷吼的方向,「大叔,那麼大聲幹麼?我沒聾,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這是哪裡來的刁民?」李福瞪著四周的壯漢,自己不過才離開一下子,他們竟然就隨便讓人接近李昱,「你們這些人是怎麼當差的,怎麼可以讓人隨便接近公子!」
「無妨,福伯。」李昱好脾氣的打斷他的怒吼,輕聲輕氣的說:「是我允許的。」
「公子。」李福一臉擔憂的看著他,公子原本身強體壯,只不過這四、五年來不知為何,身子骨越來越差,遍尋名醫也無法治癒,他的身體狀況讓李家上下全慌了手腳。
原本他這種身體狀況根本不適合出遠門,但是他卻因為在府裡悶得慌,所以就在皇上下聖旨賜婚,便堅持由自己護送這道聖旨,眾人就算擔憂,但是因公子的決定沒人敢反駁,所以就由著他出門。
打小就賣身進李府當長工的李福已年近半百,他看著李昱長大,這次也跟著他出門,一路上都心懸著他的身體狀況,還好這一路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眼看已經快到越州,他的心才稍微放下,沒想到現在卻冒出一個口無遮攔的丫頭,胡言亂語令人聽了心頭更不舒服!
「我只是就我看到的說嘛!」唐德禎放開李昱的手,「要聽不聽隨便你,總之你這一、兩年會有大難,若能平安渡過這兩年,你就太平了,反之……就準備去見閻羅王吧!」
「你這丫頭,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李福馬上示意其中一個壯漢去捉住她。
「不得無禮。」李昱出口制止,他的聲音並沒有特別放大,但是輕柔的語調依然有其威嚴。
「公子。」李福不解的看著他。
「咱們是來辦正事的,不要節外生枝。」瞄了李福一眼後,他看向唐德禎,「謝謝你,姑娘,這一、兩年我會特別注意小心,若能平安渡過,我會再回來找你道謝。」
道謝?!這倒不必了,她也只是懂得皮毛而已。
「時間不早了,走吧!」輕咳了下,李昱低聲交代。
有些譴責的看了她一眼,李福才打了個手勢,一行人再次出發。
唐德禎把玩著自己的辮子,目送他們離開。
「冒昧問一句。」李昱轉身看著她問:「請問姑娘芳名?」
「唐德禎。」她老實回答。
「唐德禎。」李昱露出一個淺笑,很好聽的名字,「幸會了。」
她沒有回應,只是看著他們走遠,心想這個男人溫文儒雅,跟她以前所見的那些男孩子都不一樣。
「德禎!」聽到爹爹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她連忙將衣服整理好。不好,爹爹找來了!
將自己綁在角落的馬牽出來,她趕緊往家裡的方向騎去,她當然不會把才纔的插曲告訴爹,因為她可以想見若是讓他知道的話,他可能會被她氣得吐血身亡。
第二章
夜幕低垂,唐文賢受邀帶著唐德禎到夏府做客,席間夏立侯因為自己的女兒要嫁入皇家而喜形於色。
用完晚膳之後,唐德禎拉著夏文寧回房。
「夏叔叔的意思是,你要成親了,是嗎?」這個訊息在她聽來實在有點像在作夢,沒想到一同長大的好友竟然要嫁作他人婦。
夏文寧聞言,幽幽的歎了口氣。
看著她的側臉,唐德禎不由得看癡了,這樣嬌柔的美人,不要說是男人,就連女人都忍不住對她憐愛有加。
「是啊,這是京裡派人送來的消息。」夏文寧的心頭沉悶,語氣沒有一絲喜悅。
「你不開心嗎?」她好奇的問。
夏文寧的嘴巴一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最後只從她口中又溢出一聲歎息。
看著她悶悶不樂的神情,唐德禎不解的猜測,「為什麼不開心?難道你不想嫁人嗎?」
「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思索了一會兒,「德禎,如果我現在告訴你,其實在我心裡已經有了另外一個人,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未出嫁的閨女不守婦道?」
唐德禎眨了眨靈活的大眼睛,從小她便沒有娘,所以也沒有人教她什麼三從四德,她野慣了,一點都不知道書香門第出來的千金大小姐所受的教育是什麼,她只知道,人生很短,凡事都要及時把握才行。更何況,要文寧去喜歡一個沒見過面的男人實在也太困難了一點,所以她一點都不覺好友有什麼不守婦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