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雩一想到那可能性,忙轉身走出帳外。當她掀開帳幕時,帳外的守衛正好要通報羅良剛將軍聽命前來,這麼個一進一出,掀開的帳幕有更多的空間讓外頭的人瞧清裡頭正發生什麼好事。
羅良剛透過帳縫,瞧見蘭墨塵旁若無人地親吻懷中的寵姬,立即不以為然地在心中冷哼輕嘲。果真如他所料,蘭墨塵和京裡的權貴紈褲子弟沒兩樣,除了狎妓遊玩,什麼正經事也不會幹。
要操縱一無所長的紈褲子弟對他而言輕而易舉,要不了幾天蘭墨塵就會視他為心腹,甚至在回京後自願為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力薦,屆時他們父子倆回調京城便指日可待。
這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貧瘠之地,他待得夠久了,早已厭倦,不僅沒油水可撈,還得成日與「荒漠蒼狼」周旋。老是抓不著「荒漠蒼狼」招來朝中那些自以為是的文官訕笑,可也讓他憋了一肚子氣。那些個不懂得行軍打仗的文官,真以為要在荒漠中逮個人是件容易的事嗎?他真想對他們咆哮,有本事換他們來抓抓看,他們才會明白他有多辛苦。
眼下皇上派蘭墨塵來對他而言絕對是好事,可得好好利用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來個鹹魚大翻身,讓朝中那群自以為是的文武官欣羨他的好運道,待風水輪流轉後,看還有誰敢嘲笑他!
「啟稟小王爺,羅將軍來了。」守衛本是要退出帳外,要羅良剛跟他在外頭等上一會兒功夫,不過見小王爺已發現他們到來,雙唇自懷中的美人兒朱唇上離開,這才敢硬著頭皮通報,希冀小王爺不會怪他們掃興。
「請羅將軍進來。」蘭墨塵沒打算讓衣嫿逸離開,手臂不著痕跡地壓制著她,讓她像隻貓兒般乖乖倚坐在腿邊。
有外人在時,衣嫿逸從不反抗蘭墨塵,她依照蘭墨的意思坐在他腳邊,螓首枕在他腿上,一副旁人撞見他們親吻的畫面是再正常不過的模樣,絲毫不見羞窘。
她整個人放空,眼眸迷離,不去想羅良剛見著方纔的情景會怎麼想她?外人如何想她,她早心知肚明--不就是個貪慕富貴、恬不知恥的賤女人嘛!
無所謂,她不在乎,就算世人譏嘲輕視她千百遍,只要嫿淨不這麼認為就成。
她不痛,真的不痛。
入到帳內,羅良剛所見到的蘭墨塵便是荒淫豪奢,已不復見他們初到荒漠的僕僕風塵,再見他帳中的擺設應有盡有,全然不似身受皇命來到邊關擒抓「荒漠蒼狼」,反倒像是來遊玩的,這令羅良剛見著更加不把蘭墨塵放在眼裡。
「末將羅良剛見過小王爺。」儘管心裡鄙視蘭墨塵,表面上羅良剛的態度仍恭謹得很。
「羅將軍不必多禮,請坐。」
「謝小王爺賜坐。不知小王爺命末將前來有何差遣?」
「差遣不敢,只是想請教羅將軍有關『荒漠蒼狼』一二事。」蘭墨塵淡淡笑了笑,把玩著衣嫿逸柔細的髮絲。
「不知小王爺對『荒漠蒼狼』有何瞭解?」
「只聽說他是名盜匪,其他一無所知。」蘭墨塵大方承認。
「『荒漠蒼狼』不是普通的沙漠盜匪,他狡猾殘酷,縱橫於沙漠,無往不利,來往商旅聽見他的名號無不聞風喪膽。他與他手下四員大將縱橫沙漠多年,遭到他們掠劫的商旅不計其數,死傷更是難以計數,是以朝廷才會想盡辦法要逮住他。可惜末將無能,三番兩次都讓他逃脫,這回由小王爺親自出馬,相信不出數日,小王爺便能將『荒漠蒼狼』手到擒來。」儘管認定蘭墨塵沒那能耐,羅良剛還是將蘭墨塵說得有如天生的武將般,至於蘭墨塵懂不懂得行軍打仗,有沒有能耐逮著狡猾的「荒漠蒼狼」,大夥兒心裡明白得很,倒是不用點明了。
「聽起來挺棘手的。」蘭墨塵仍一派悠哉,沒將「荒漠蒼狼」放在心上。
初生之犢不畏虎啊!羅良剛忍住搖頭的衝動,蘭墨塵那一派公子爺兒的模樣,實在讓羅良剛瞧不下眼,倘若蘭墨塵是他的下屬,早就被他罵得狗血淋頭了,哪還能在他面前嬉皮笑臉?
「末將深信『荒漠蒼狼』一聽見小王爺您的名號便會嚇得落荒而逃。」羅良剛乾脆吹捧起蘭墨塵來。
「假若真是如此,倒也省去一樁麻煩。」蘭墨塵笑著接受羅良剛的吹捧,恍若「荒漠蒼狼」聽見他的名字真會嚇得屁滾尿流、逃之夭夭。
蠢才!羅良剛於心底譏笑蘭墨塵的天真愚蠢,表面上卻陪著笑臉。他的視線再次接觸到枕著蘭墨塵大腿的衣嫿逸,這女人的確是美得驚人,聽聞她是「衣家莊」來的,莫怪能迷得力輔暈頭轉向。
可是女人再美終究沒權勢、名利來得美,當男人有了權勢、名利,要擁有多美的女人沒有?蘭墨塵正是最好的例子,若非他是長公主與蘭王爺的獨子,若非他出身權貴,憑他的平庸焉能得到衣嫿逸這等美人?
說到底,羅良剛認為男子漢大丈夫該長得虎臂熊腰、頂天立地的模樣,而非像蘭墨塵那般美得妖邪,這樣的男人文文弱弱,豈成就得了大事。
羅良剛言不及義、口沫橫飛地大大吹捧蘭墨塵,簡直要將他捧得有如神人再世。
「羅將軍,我瞧你在這兒待得挺久,這附近定有絕妙風景供遊人欣賞是不?」待羅良剛說得口乾舌燥,蘭墨塵這才打斷他。
「這荒漠中的風景與江南水鄉相較實在不值一提,更枉論與京畿相提並論了。」除了沙還是沙,有啥好瞧的?他早看厭了。
「此言差矣,江南水鄉有江南水鄉的柔美,京畿有京畿的繁華,當然荒漠也具有獨特的風情。難得來到荒漠,怎能不四處走走看看?」蘭墨塵撫向衣嫿逸的背脊,對著羅良剛說道。
「這是自然,若小王爺不嫌棄,犬子可以陪同小王爺到處看看。」羅良剛乘機推薦羅力輔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