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男人都喜歡用誓言來蠱惑女人,而女人也被這甜言蜜語哄得信以為真。哼!看看哪一戶富貴豪門之家,不是三妻四妾,之前的甜言蜜語都到哪邊去了?」她所生長的環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能信任男人,只相信自己。
「不要以你的生長環境來論定天下所有事物。」謝希梅對她偏激的言語不以為然。
「不是論定,而是眼見為憑。女人千萬不能臣服在男子底下,惟有攀上最高峰,才能享受要人生,要人死的快感,這才是人世間真正不變的東西。」她睞謝希梅一眼,「若有人保證情愛不渝,那是騙人的謊言。」
「人之所欲,莫不有辭。」謝希梅不屑的說道。一個人想要什麼,總會有好幾種理由可以開脫。
這樣的人做任何事,必定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這種自私、婪貪的人,何必跟她多說廢話。 .
「你們男人不也是這樣。」秦曉蘭頂嘴。用一套來規範女人,另一套來放過自己。
穆詠喜看不過去,出聲道:「欲利己者,必損人。秦姑娘,你好自為之,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承認在這世道上,男女是不平等,而且不只性別,還有很多事物都不平等,但不能因為如此就變得自私自利。
「你……」秦曉蘭氣得火冒三丈,想出言相稽,卻又被穆詠喜出聲截斷。
「可惜你不是男人,否則必能創造一番事業。倘若這年代允許女子有自己的事業,相信你會過得比較快樂一點。」
可惜她生在重男輕女的古代,這條路恐怕走得非常艱辛。
秦曉蘭陰毒的眸光掠過一絲訝然。本以為她會說一些批判責罵的話,沒想到卻聽到諒解似的言詞。
「你很特別。」首次感到有人對她諒解與寬恕。
「她當然特別。」他選的妻子當然特別。謝希梅怕穆詠喜跟這種人多談話,會被她帶壞,特別叮嚀,「不准學她。」
穆詠喜瞧他露出少見的擔憂表情,差一點失笑。「我沒有強烈的事業心,學不了的。」若要明爭暗鬥擁有權力,對她而言恐怕是個災難。
「沒錯,依你的面相、手相,都不是屬於她這類型的人,瞧我一時心急竟然忘了。」
穆詠喜被他的表情逗笑,心想若姊妹們能認識他該有多好。
想到二十一世紀的姊妹們,她興師問罪道:「你既然知道『愛的真諦』這東西,為什麼騙我不知道?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沒跟我講?」她打情罵俏般食指戳著他的胸膛。
「那麼多問題,我要從哪一個開始說?」她怎麼忽然想到這件事?
「就由最簡單的開始……」
秦曉蘭瞧他們旁若無人的親密私語,想起自己一人踽踽獨行,心中孤獨戚頓生,加上想起謝希梅對她的批評,一股悶氣竄出胸口,流竄到眼中,最後爆發出熾盛的火焰。
她緊握掌心的刀刃,既然她不能做出「愛的真諦」藥汁,也不准府中其他姊妹有這機會可以做成。
輕巧的腳步有如貓走在地上,既優雅又聽不到腳步聲,一步步的朝著他們站的方位邁進。
穆詠喜眼眸覷到她抬高了手,手背上青筋暴突,驚聲警告,「小心背後!」
謝希梅回頭一看,卻感覺眼前的人兒將他推了開來,一道亮晃晃、白閃閃的疾電從上空劈了下來。
定睛一看,只見刀鋒頂住穆詠喜的前陶,狠狠往她的心臟刺去。
「不——」謝希梅嘶吼著,聲量大得彷彿干軍萬馬來回衝殺。
她死了!
千萬個自責的聲音在他耳中陣陣響起,明知道她有生死一劫,為什麼還掉以輕心?為什麼還跟那種女人多說廢話?
憤怒激發仇恨,他一個旋身,踢飛秦曉蘭手中的刀子,再一記狠踹,她隨即發出慘烈的尖叫,整個人便向外飛了出去,重重的直撞到門柱上,口中噴出大量鮮血,身子慢慢的滑落在地上。
謝希梅心中湧起驚滔駭浪,神色冷酷,腳尖一踢,刀子如有靈性般飛往他的手,渾身進出森然殺意。
眼見刀尖往秦曉蘭頸子刺去,一道虛弱喘息聲音飄了出來。
「小——梅——子——」嗓音細碎幾不可聞,卻仍被他聽見。
危險的刀鋒驚險停住。
謝希梅二話不說丟下刀子,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原本死寂的眸子透出驚喜光彩,也恢復應有的人氣。
「詠喜,詠喜。」聲音輕顫,淚水滑落。他獨特的妻子,干尋萬覓的伴侶沒有死。他喜出望外隱隱低泣著,「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他第一次對自己算命失誤開心得不得了。
「小梅子,不要殺她,她是可憐之人。」只是生不逢時。
「小梅子——」
「我明明看到刀子往你的胸口刺去,為什麼沒事?」謝希梅不想聽到她為那種女人求情,打斷她的話問道。
「是這個救了我。」穆詠喜從懷裡拿出那尊瓷偶,菩薩的背後進出一條裂縫,顯出剛剛刺擊力道之狠。
看到這副景象,穆詠喜驚訝萬分,連算盡天下事的謝希梅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世事都有一條暗藏的軌跡,逃也逃不了、躲也躲不去。
一切都在天的掌握中,沒人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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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山遍野的映山紅在暖風中飄零,轉瞬間,桃紅李白的世界變為蓊鬱濃綠,顯出傭懶與倦意。
鄉間小路有輛馬車快速的奔騰,氣喘吁吁的馬匹一看就知趕了好幾里路,顯得疲倦不堪。
一個轉角,隱沒鄉間的小徑上出現另一匹馬車,佇立馬車旁就是多日不見的孫睦。看到孫睦並不稀奇,稀奇的是馬車後面竟然備有兩個大棺材,靜靜的橫躺在路徑旁的草叢上。
看到他們倆一起出現,呆愣的孫睦湧出喜極又驚奇的表情。
「公子,我就說你會沒事,一定會平安的回來。」他照著主子幾個月前的吩咐,在這邊隱居避風頭,若一個月後沒接到消息,就開始準備棺材,等到今日來為他收屍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