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了個把月,現在心頭的擔憂終於消散,他好高興主子也有失算的時候。孫睦不禁癡笑開來,露出憨憨的傻笑。
「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謝希梅對他露出寬慰的笑容。這小子個性還是人傻心軟,一點都沒變。
「公子,東西都在馬車上,你瞧——」翻開布幕,車子上橫躺雜七雜八的東西,暴露在光線底下傳來陣陣寒氣。
「你辦得很好。」過目一下,沒有一項漏掉,證明他很用心在辦,謝希梅讚許的說道。
「公子,為什麼只有你回來,穆兄弟呢?」獨獨不見他的人影,只見一個長得非常秀麗清雅的姑娘站在主子身邊。
想起剛剛主子對她的態度,是他從未見過呵護備至的姿態,不由得多對她瞧了兩眼。
只見她對自己眨眨眼睛,那份調皮的模樣,舉手投足跟穆兄弟好像,只差性別不同而已。
可是穆兄弟是男的,不可能是女的,難道是他的姊妹?
孫睦揉揉眼睛,想看個清楚。
「孫木頭,你眼睛生病了?怎麼連我都認不出來。」瞧多日不見的朋友還是愣頭愣腦的呆模樣,穆詠喜不禁咧開嘴巴,綻放出揶揄的笑容。
孫睦聽到這聲音,嘴巴張得大大的,幾乎可以吞下一粒大鵝蛋。「你……你、你是女的!」
「如假包換。」抬頭挺胸證明她的性別。
「可是你的腳……」他將視線落在地上,「天足一雙,女子不會……」就是這雙腳才讓他以為是男子。
「天足才好,正常人的腳。」謝希梅體貼說道。
聽到這些話,穆詠喜眼中冒出閃亮的心心。「小梅子,就知道你最好,不會迫害女性。」
「咳咳……這話等沒人時再說。」她的讚美讓俊朗的臉龐染上罕見的火熱潮紅。
「是!夫君。」
謝希梅趕緊轉身對孫睦道:「小睦,今日一別,恐怕難再會。」拿出一本冊子繼續說:「這是我多年來算命的一些心得,有空你讀一讀,希望對你以後有所助益。」
「公子……」聽到這些話,他發達的淚腺立刻飄了起來,如颱風過境片刻成災,「嗚嗚……公子,只要風頭一過,嗚嗚……我們還會見面吧?」
「皇上已經下格殺令,大宋命數已定,少了秦檜,還會有另一個秦檜出現。」他看透紛擾的塵世,不想再涉入。
怎麼會這樣?孫睦的淚水被這消息震住,沒再流出一滴來。
「皇上為什麼要下格殺令?」他只記得主子是通緝犯,還不至於淪落到見到即殺的命運,
可見自己在這裡駐守個把月,外面的世界全變了樣,而他一點都不知道,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什麼事?
「高飛之鳥,死於美食;深泉之魚,死於芳餌。欲心大熾,本是煩惱的根源,偏有人本末倒置,更有人是非不分相信一面之詞。」秦曉蘭變得瘋瘋癲癲,秦檜本應自我反省,卻把這帳算在他身上。
這樣顛倒是非的佞臣,也只有昏君願意信他言語。
但就是這樣的昏君,讓他徹底思考未來的人生要怎麼過,畢竟追究整個事情的根源,就是離不開人性的貪慾,連掌握最高權力者也不例外。
既然身為人類就離不開貪慾,那他就隱姓埋名,不問世事,也不開張問卜,只求平靜的生活。
「公子你在說什麼?我一句話都聽不懂。」
「有時候不懂也是一種福氣。」謝希梅頗為感慨,「小睦,這世間幾百年後也是荒亂混濁,你找個地方隱姓埋名,不問世事,不要求名求和,你與此無緣,若可以的話多做善事,多造陰德,為未來子孫奠定福德基礎。」
「公子,我知道了。」公子算命一項準得很,聽他的話沒錯。
「千萬要記得有陰德者,必有陽報;有陰行者必能昭名,今日一別,別忘了我送給你的這幾句話。」
穆詠喜即使依依不捨,但仍提醒丈夫,「該走了。」
兩人坐上精神抖擻的馬匹,一施鞭立刻揚長而去。
黃沙飄揚在空中,微麈顆粒到處漂泊,在漫漫黃沙中隱約可見有人跪在地上叩拜,喃喃的祝福遠去的人——
永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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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愛的真諦』可以讓你回到原來的地方。」謝希梅直接承認。
「太好了,現在皇上在追殺我們,躲在未來包準他永遠找不到。」
「嗯!」
「既然如此,我們一起回去。」穆詠喜開心的說道。
「能去未來,倒是滿吸引我的。」謝希梅淡笑,「只是個人福德不夠,恐怕只能想像,不能做。」
「你在說什麼?」淨打啞謎,讓她聽不懂。
他表情突然變得很凝重。「詠喜,有一件事情你必須要做一個選擇。」
「什麼事情?」
「你要留下,還是要走?」
走或留下?心頭猛然被撞擊,她拒絕往不想,排斥地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愛的真諦』只能成全一人,不能成全兩人。」殘缺的愛才能突顯出犧牲者的真情。
所以回去的旅程他沒辦法跟她為伴,心裡雖然捨不得,也很痛苦,但她若執意要走,他也只能祝福。
只是求佛、菩薩,不要有這機會說出祝福的話語。
「你的意思是你不能去?」她再三確定。
「嗯!」眉心深深凹陷,謝希梅陷入天人交戰中。
什麼?穆詠喜這下傻眼了,從沒想過有這樣情況發生。
「我……我……」
「小睦已經備好材料,若想回去,我可以……」
「我不要回去。」她毫不遲疑脫口而出,硬生生將他未完的話截斷。
「你不是嚷嚷想回去,錯過這時辰,下一次要回去恐要等十年後。」他心中湧起無限的喜悅。
「你不去,我也不要回去。」
「詠喜,這裡世道荒亂,你不回去……」天平兩邊搖擺,無法止靜,理智告訴他,讓她走,但情感卻不容許自己將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