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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別提那丫頭了,鎮日讓人操心,前兒個還把兩個男泥偶綁在一起……啊!我的腰骨又犯疼了。」驚覺說得太多,引來兩道刺探的眼光,月老忙裝疼地扶著後腰,蹣跚地走得不穩。

  「老爺子,要不要我替你揉一揉?」瓶兒可慇勤了,看得一旁猜測兩人關係的風怒雷吃味不已。

  「免了、免了,我天生是勞碌命,看不慣天下有情人未能成眷屬,我得去湊合湊合。」晚點找仙翁下棋,喝兩口月桃酒。

  「對了,小子,殺氣別太重,你的姻緣我替你琢磨琢磨,還有別太執著,執念過深會害了自己,情能放就能收,有些事由不得你作主。」

  「至於你……唉!盡力了,盡力了,別怪我老頭子,其實你跟這小子挺配的,偏你不中意……」

  月老叨叨唸唸的嘀咕著,一下對著很想砍他一刀的風怒雷搖頭,一下又朝滿臉霧水的司芊芊直歎氣,聽似瘋言又暗藏玄機,讓人心生詭譎地未能打斷他那語重心長的叮囑。

  說也奇怪,他一轉身走入人潮,竟像是在人間蒸發似,佝淒的背影轉眼消失,交錯而過的是紅塵兒女的身影。

  司芊芊傻眼,以為自己眼花了,而瞇起黑眸的風怒雷則盯著人群思索,想找出其中的關聯,他們都想知道這老頭究竟是誰,為何平空出現,又莫名其妙地……健步如飛?還一副跟他們很熟的模樣,予以諄諄教誨。

  唯有瓶兒最愜意了,安然逃過一劫,唇揚而笑,心安氣定,心想著有空要常來月老祠走動走動,和月老爺爺攀點交情,日後必能派上用場。

  她得意忘形地一回身,笑意頓時凝結在臉上,想逃的衝動油然而生。

  「你……你們有事?」好令人心虛的眼神,他們剛才沒聽出什麼吧?

  「他喊你丫頭?」而瓶兒並未反駁,加以糾正。

  「呃,司小姐,我……我……」她笑容有點顫抖,像是不知從何說起。

  「瓶兒,你來自何處?住在哪裡?誰是你家夫人?你又為何自稱小婢?你從何認識行跡詭秘的月老爺?」從實招來。

  「這個……呵,大哥,我不就住在『飯館』,是只受你餵養多年的米蟲。」哪兒有洞可鑽,快借她躲一躲。

  逃得了山風.躲不過狂雨,她的好運似乎用盡了,只剩下避之唯恐不及的悲苦。

  「瓶兒——」風怒雷聲一低,隱含將起狂濤的怒意。

  「大哥,瓶兒是四處為家的小乞兒,你我結拜三年,我全身上下有哪個地方是你所不熟知?」裝傻再裝傻,堅不吐實。

  「來歷。」他冷冷一說。

  「嗄?!」她僵住。

  她無不能對人言之事,唯獨她的身份。

  「瓶兒哥哥,你到底是男子還是姑娘?」今日要不老實告知,她定不罷休。

  福無雙全、禍不單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神色一獰的司芊芊握緊手心,朝她鼻前揮動。

  「啊!司小姐,你問得我心酸,我是男是女還看不出來嗎?」她沒必要每見一人就表明一次自己是女紅妝吧!

  一開始是為了方便,身著男裝較不引人注目,也省了一些規範女子的道德約束,她自知吃相難看,狼吞虎嚥叫人笑話,若以女兒身蹲在街頭搶食,肯定引來非議。

  而在凡間待久了,她更明白一件事,以她的仙姿仙貌定會招來禍事,即使她並未賣弄風情,過分招搖,但所到之處難以平靜,紛爭四起。

  紅顏禍水,這是千古年來不變的一句諷世語,女子多了姿色便會成為眾人追逐的目標,不管自身顥不願意,總會淪為男子的附屬。

  其實她並未刻意隱瞞,只是世人只願接受他們所看見的表相,一味地認定她是油嘴滑舌的小子,她又何必多做解釋惹來麻煩。

  「瓶兒——」

  「瓶兒哥哥……」

  瓶兒纖指抽了一下,向來深得人緣的盈盈笑臉轉為僵硬,一陣哆嗦由腳底鑽升,直攀頭頂,全身發麻地只想哭。

  眼看著逐漸逼近的質問,她真是無言以對,息事寧人、不生是非是她的處世原則,能不多事就盡量低謂裝傻,少事少是非一定是對的。

  可是面對兩對熾狂的烈眸,縱是冬雪寒冽也燒得她皮開肉綻,好不驚心,她不逃成嗎?

  思及此,她一步步後退,佯笑地故作沉思,眉頭一舒便掉頭就跑。

  「哎呀!我聞到烤雞的香味,肯定是肥嫩可口,我吃一口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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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哪個冒失鬼撞了本仙姑一下,將我豐潤盈腴的酥胸給撞扁了,你得賠我一對酥透雙蓓蕾,半點春藏小麝臍,我的小冤家呵!」

  跑得急的瓶兒未辨東南西北,悶頭往前衝,許久不用仙術的她已忘了兩腳一前一後狂奔是件累人的事,不會兒工夫便氣喘吁吁,香汗淋漓。

  懶散慣了,過於激烈的運動實非她能負擔,跑著跑著方向就跑偏了,竟誤入偏僻的荒山野嶺,遠遠將月老祠拋在身後。

  她一見四周了無人煙就慌了,更想找著出路返回,平時有喜鵲帶路,闖東闖西不致迷路,行再遠的路也不愁身陷險境。

  可是這會兒小喜不知飛哪兒去了,它貪吃的個性和她不相上下,稍一沒盯著就失去行蹤,自個尋訪美食去了,棄主而飛。

  四下無人的幽靜透著一股陰森的詭異,即使大白天的暖陽照得普天生輝,但不由自主的寒意仍一陣陣襲來,臂上的疙瘩也一粒粒冒出。

  她一慌,走得更疾了,雖然雙足如鐵再也跑不動,不過她更想回到風怒雷身邊,當自己在焦躁不安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瓶兒不知道對他的眷戀已經這麼深了,心慌意亂時想起的都是他,沒見到他益發地不安。

  邊走邊想著昔日的情景,一幕幕往事如潮水般湧來,她乍然驚覺初見的第一面便為他孤寂的身影而動情,不忍他一身血腥淪陷罪惡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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