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檯小姐視線瞄到顏佳佳,連忙撇開蘇達娜一古腦兒的站起身迎上前,必恭必敬滿臉討好,「顏小姐,您要走啦?執董應該快回來了呀,不多等一下嗎?」
「不了,都等了幾個小時,咖啡也喝了十幾杯,等得我不耐煩了。我問你,康澤爾每天都這麼忙嗎?還是他存心躲我?」顏佳佳嘟著嘴問。
「怎麼可能是存心躲您,執董工作量一向很大,這都是萬不得已的事情,絕對不是要躲您。」對方刻意的討好。
「可是也不能老冷落我呀!我明明跟他說過要來找他的。」
「執董不會故意冷落顏小姐的,一定是突然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來親力親為的他趕著去處理。我敢說,這世界上再沒有誰比您更能在執董心裡佔有一席之地了。」櫃檯小姐的口才在這種時候顯得特別出色,瞧,顏佳佳被哄得心花怒放。
不滿被撫平了,她開心的撥弄著頭髮,嘴角的笑容高高的咧向臉頰兩旁,忽的,目光不經意注意到佇立一旁的蘇達娜,基於女人的敏感直覺,她斂起笑容滿臉防備的問:「她是誰?為什麼站在那邊像個門神似的?」
櫃檯小姐見蘇達娜還賴著不肯走,不禁皺眉,委屈的說:「這位小姐沒有預約就嚷著要見執董,正讓我很為難呢!」
「她要找澤爾?」隔著些許距離,她仔細端詳蘇達娜的模樣。
纖細的骨架、清秀的五官,看似楚楚可憐,可那雙眼睛卻出奇堅定,墨褐調和的瞳孔中散發著一種莫名的魔力,似乎要召喚每個人臣服……不,這個女人對她來說太具威脅性了!
基於本能,顏佳佳心裡潛藏的防備網馬上發出強烈電波,提醒她注意這股危險的氛圍。
「叫什麼名字來著?」她問櫃檯小姐。
「蘇什麼娜娜的,脾氣不大好,人挺難纏的,感覺一點教養都沒有,我看又是個看上了執董的家世背景,妄想一步登天的女人。」
這番加油添醋讓顏佳佳心裡的警笛響徹雲霄,她睜著銳利的目光,充滿敵意的鎖定蘇達娜。
「聽著,盡快把這個女人趕出去,叫警衛無論如何都不許讓她再進來,總之,別讓她有機會找澤爾的麻煩。」她壓低嗓音,霸道的命令。
話雖說是怕康澤爾惹上麻煩,其實論誰都心知肚明,顏佳佳是想要杜絕任何可疑的女人接近康澤爾,只要有誰想越雷池一步,她就會把對方徹底殲滅。
「是!」有了顏佳佳當靠山,櫃檯小姐的傲慢就更肆無忌憚了,挾了顏大小姐的口諭要警衛把蘇達娜當作危險人物驅離。
當蘇達娜意識到目前的情況時,已經被兩個高頭大馬的警衛從身後架起,一路往大樓外拖去。
「住手,你們怎麼可以用這樣粗暴的方式驅逐訪客?」
「你不斷騷擾櫃檯人員工作,基於安全,我們必須用強硬手段驅離你。」警衛態度冷漠。
「胡說八道,放開我!我不是危險人物,我只是要見康澤爾一面——」儘管她狼狽掙扎,還是不敵兩個大男人的力氣,硬是被扔出了廣康集團大樓。
「你們實在太過分了,有種就叫康澤爾出來見我,不要用這種拙劣的手段阻撓我!」她氣憤的咆哮。
然而不管蘇達挪怎麼努力試圖闖關,兩個警衛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把她阻擋下來,歷經苦苦周旋,不得其門而入的她最終只能夠在集團大樓外徘徊。
「康澤爾,你真是世界上最可惡的惡魔!」就在這個時候,應驗了屋漏偏逢連夜雨的老話,天空竟然開始下起雨來。
她想要躲雨,可警衛活像是惡霸似的阻擋在入口,逼得她只能作罷,所有的委屈、難堪化作淚水,在雨中滌洗著她的疲憊。
綿密的冬雨打在身上,那簡直比針扎還要刺骨,蘇達娜勉強倚在大樓外的廊柱旁,瑟縮著被雨水沁濕的身體,用咒罵來振作逐漸冰冷的勇氣。
*** *** ***
迎著雨勢,房車飛快的奔馳著,康澤爾習慣自己掌握方向盤,艾瑞克則負責不斷的回應他在操縱方向盤的時候拋出的問題跟工作。
他捧著資料,滔滔不絕的進行報告,「……目前市場預估佔有率是百分之七十,接下來我們廣康集團只要順利在……」隨意掃看窗外熟悉的街景,他提醒,「執董,你還要回公司嗎?時間已經很晚了欸。」
「怎麼,怕我叫你留下來加班?」康澤爾忍不住想揶揄忠心秘書。
「不,不是,當然不是!我只是擔心您工作太勞累了。」主子沒下班,他這個小跟班哪敢喊累,再苦,也要打落牙齒和血吞。
這幾天主子的情緒不大好,嚴格來說,好像是那天從南投回來開始,整個人更為瘋狂的投入工作,原本遲遲沒有進展的企劃案,在他的一聲令下迅速動了起來。為什麼會有這樣回然不同的改變,艾瑞克始終摸不著頭緒。
「你不需要擔心我,只要擔心我交給你的工作有沒有完成。」
「是。」都是他自討沒趣。
「MARINARA那邊進行得如何?」
「已經查封,蘇達娜必須在期限內離開,另外,員工也會依照程序予以資還。」
「嗯。」康澤爾緊閉著雙唇,響起單音節的回應。
「如往常的嚴峻臉孔下,藏匿著他不願被人發覺的心思,又是連續幾個夜晚,他得在極度疲累下才能夠制止蘇達娜的身影霸佔腦海。
他從不允許自己這樣失控的掛念著一個人,可是那個女人卻輕易的主宰了他的決心,好幾次他想要將她的記憶連根拔起,但她的身影卻更堅持的糾纏不休。擁抱的溫度似乎還熾烈著,她那雙明亮的眸子總像是在控訴什麼似的,在腦海裡緊盯著他不放,搞得他思緒紊亂。
一度,康澤爾想要把這個原因歸咎於對她的熟悉,艾瑞克的調查縝密得彷彿是把她整個人生都在他面前描繪出來,或許就是太過熟悉關於她的一切,所以她的身影老像幽魂似的賴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