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摸摸鼻子,悶笑了兩聲,「這倒也是。不過夫人這些年不也教了蘭兒輕功和暗器手法?特別是她的十方小箭,神准的程度可是除了夫人你之外,再無人能出其右呢。我看蘭兒應該是不會有事的,再說若真遇上了事,少爺不會不管的。」
「最好是這樣,否則他也別回來了!」杜念秋才罵完,就被人抓到了懷中。
赫連鷹在門外就聽見她大呼小叫的,所以一進門就攪著她的腰,親了她小嘴一下,問道:「你叫誰別回來?」
「除了你那笨兒子,還會有誰!」她伸出食指戳著他厚實的胸膛,氣呼呼地說:「都是你!老的不學好,小的也一樣!什麼闖蕩江湖?什麼武功高低?整天砍砍殺殺的很好玩嗎?你們的腦袋裡都是漿糊啊!」
「是,都是我。不過我沒讓他去闖蕩江湖,只是兒子這麼大了,早能獨當一面,所以才要他自個兒去大唐談生意。」
「啥?原來還真的是你這個王八蛋搞出來的東西!我還以為是兒子離家出走,你你你……」她簡直氣到快說不出話來了。
赫連鷹忙安撫她,「好了,別氣了。我知道你擔心他們,所以已經讓人去通知鳳凰樓了,讓你師兄照應一下。他們不會有事的。」
赫連鷹邊說邊帶著妻子往房裡走,決定要好好在床上說服她,好讓兒子能夠出去見見世面。
月牙兒好笑的看著爺不著痕跡的將夫人帶進房,發現爺以退為進的功夫是越來越厲害了,每次都將夫人哄得服服帖帖的;夫人總在事後才發現自己著了爺的道,還真是一物克一物啊。
她笑著搖搖頭,轉身做事去。
這裡是傳說中的黑鷹山,百年來不斷有人想找到這處隱藏在沙漠中的世外桃源,但能知其門而入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也因為如此,黑鷹山一直帶著神秘的色彩,直到二十幾年前黑鷹山出了個驍勇善戰的赫連鷹,他帶領著手下在西域掀起了一場沙漠風暴,在短短十年間打敗了絲路上大部分的部族,令多位國主聞之色變,紛紛獻貢求和。
大漠中的人皆稱赫連鷹為沙漠之王。
傳說甚至連東方的大唐帝國也注意到這位在沙漠中神出鬼沒的霸王,還曾打算把公主下嫁和親,不過卻只聞風聲,不見人來。但無論此事的真實性如何,都說明了黑鷹山的實力不容小覦。
從此之後,黑鷹山大大有名起來,人人皆知道沙漠中真的有這麼一座山,山中住著一位縱橫沙場、叱吒風雲的沙漠之王。不過依然沒幾個人知道黑鷹山真正的位置,曉得裡頭真正的情景,沙漠之王的出現只是更增添了它的神秘性而已。
但近幾年卻少有關於黑鷹山的流言傳出,人們唯一知曉的,便是沙漠之王有個兒子,一個十分熟悉沙漠,在熱風炙陽中,來去輕鬆自如的兒子。
據說他叫赫連傲,一身本領不輸其父。特別是他非常熟悉沙漠中的事物,他知道如何在沙漠中尋找水源,知道沙漠中何時會起風,甚至有人親眼見過他被沙暴捲起半天高卻依然安全存活。
有人說,若是想平安橫越廣大的沙漠,跟著赫連傲準沒錯。可惜的是,沒幾個人知道赫連傲的長相,當然也就沒幾個人能跟著他橫越沙漠了。
烈日、黃沙、熱風。
灼燙乾燥的空氣中,偶爾隨風傳來幾聲叮叮噹噹的駝鈐。
這裡是塔克拉馬干沙漠,放眼望去,便是一望無際的金黃沙海,一座又一座的沙丘間,幾乎沒有多少動植物能生存其中。炙熱的艷陽毫不客氣地釋放它的熱力,像是想從這片乾燥的大地中壓搾出僅剩的水氣。
偶爾吹拂過的強風夾雜著黃沙打在臉上疼痛難當,實不是普通人能忍受;要是再不幸遇到了沙暴,就算沒死在其中,也要在強風過後,面對全然改變的地形。
接下來,便是因地形的改變而迷失了方向,在黃沙之間繞了又繞、轉了又轉,無法走出其中,最後成了滾滾黃沙中的一具乾屍;幸運的話千百年後還能讓後人看見完整的骨骸。
這樣的一個地方,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可就在這麼一個無邊無際恐怖的沙漠中、也還真是讓人走出了一條路來。說是路可能有些牽強,因為這條路沒有開道、沒有標示,而且還是常常有人不小心就死在沙漠之中;縱使如此,千百年來人們還是在沙漠中的綠洲中建立了家園、創造了國度,而且為這條連接著綠洲與綠洲、國度與國度問看不見的道路取了個還滿美麗的名字──絲路。
商人們從千年以前便帶著中原美麗的絲織品,越過高山、渡過惡水,穿越這座如大海般廣闊的人間地獄,來到遙遠的國度販賣或交換商品。
這條路是誰第一個走的,早已不可考,誰取的名字,也無人能確定,不過行走在其上的商旅們並不在乎這些,他們翻山越嶺冒著生命危險來到這裡,為的不是別的,只為圖個溫飽而已。
此刻,沙漠中正有一隊商旅在大太陽下行走著,只是十數人的商隊中,眾人皆沉默著,未有入開口說話,除了風聲,剩下的便是駝鈐聲了。
商隊過去後,約莫一刻鐘,突然有人出現在沙漠中,他騎的是匹黑馬並非駱駝;而讓人詫異的是,萬里無雲的晴空中,總有一隻大鷹在那黑衣人上頭盤旋。而在黑衣人身後大約二、三十尺處,則又跟著另一名同樣黑衣蒙面,但身形較嬌小的騎者,右肩還背了具黑色小弓。
兩人的坐騎看來皆為上乘駿馬,在沙地上行走輕鬆得很。
這兩位不是別人,前頭的正是黑鷹山少主赫連傲;在後頭跟著的,便是乖
巧可人的秦若蘭了。
兩人隔得這麼遠,當然也沒人開口說話,更何況赫連傲根本當後面那女人
不存在。自從八年前在他娘開的悅來客棧中遇見她後,他就注定要被她纏上一輩子;他原以為依她那種膽小的死個性,一定很快便會將他視為洪水猛獸,沒想到那短短的一陣子,卻變成了漫長的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