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任蝶衣立即不假思索的反對。
屠殺、謀害、逆反、兵荒馬亂的景象頓時充斥腦海,她慌亂的握住花弄影的手。「別去!」
花弄影歉然微笑,柔聲道:「這時候不去,以後不知還見不見得到我爹!蝶衣,我有人照顧,不會出事的,何況你不是希望能保住某些官員嗎?有我在場,多少能幫你實現一點願望。」
她的願望是什麼?
任蝶衣已經想不出京城裡有任何人。 事、物會比她眼前的花弄影更重要!「我陪你去。」她不能眼睜睜的看他走入險境,她寧可代替他去冒險。
為喜愛的人付出,即使傷痕纍纍也無所謂,這是她愛的決心,到了這一刻,任蝶衣已經非常確定花弄影對她的意義是無可取代的。
他和冰彥不同,她願意不求回報去幫助他、愛護他,不是為了抵償他的情意,而是為了今後能夠隨時見到他吊兒郎當的樣子,聽到他妖魅惑人的聲音,即使被他氣得火冒三丈,她也認了!
「你已經太累了。」花弄影抽出被她箝制的手,輕輕的撫著她疲憊的容顏,
「蝶衣,你需要休息了。」
他溫柔的話語像迷咒,使她頭暈目眩……
任蝶衣困惑的握起雙拳,不料卻力量漸失。「我怎麼……」愈來愈困乏?「沒道理的……」
她分明為他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為什麼意識會忽然散亂了?
「我在檀香裡下了點藥。」花弄影毫不心虛的解釋,無奈的俊顏映入她迷茫的眼。「好好休息。」
「太危險了,別去……」她被他攔腰抱起,送到隔壁的空屋內。
「等你睡醒了,我就回來。」他將她放到整潔的床毯上,在她唇間落下一個承諾的吻。
沉重的意識慢慢壓迫著任蝶衣,不管內心有多麼的焦慮,她只感覺到他正一步步的遠去,而她的意識也一點點的散去。
第九章
清晨,天才剛亮,任蝶衣一醒,顧不得梳洗就先跑到鄰室,但裡頭空無一人!
花弄影承諾過,等她睡醒了,他就會回來的;可如今,他卻不在!
任蝶衣沒由來的感到一陣心慌,走出庭院,一路上卻見不到半個僕人的蹤影。
當她走到莊園的大廳,卻看到許多人衣冠整齊的聚集在廳內,其中包括了花弄影的每一個親人。
「任小姐,這麼早起?」一名站在廳外的男子見到任蝶衣神色匆匆的出現,立刻上前向她打招呼。
她定睛一看,此人是花弄影的心腹,昨日花弄影曾引薦給她認識。
「他還沒回來嗎?」任蝶衣邊問邊放眼巡視,到處找不到花弄影,只見他的親人均面色憂慮,特意等候他歸來一般守在座位上眼望門口,動也不動。
「已經去了一整夜,估計快要回來了。」
花弄影向來待人寬厚,懂得收買人心,因此他的手下們雖不是各個清楚他進京的原因,卻都牽掛著他的安危,為了他感到寢食難安。
「又有消息來了。」突然一聲驚喜的通報,引得眾人心跳加快。
有人正抓著一隻鴿子,跑向在座的老者——花弄影的外公。
接著眾人不約而同的圍攏而去,彷彿得到了天大的寶貝似的歡欣。
任蝶衣猜疑不定的問著身旁的人,「你們有人在京城專門以飛鴿傳書向你們回報情況?」
「對,每半個時辰傳一次信息,若情勢不利,就知會我們即刻撤走。」
「現在局勢如何?」任蝶衣的氣息漸漸紊亂,明知花弄影的人還沒跑路,就代表丞相的情況佔了上風,但身處在叛亂中心的花弄影處境有多麼艱難,她幾乎不敢想像。
「城還封鎖著,現不只曉得……宮裡的人都解決完了!」一語表明了篡位的叛臣已順利的弒殺舊主。
任蝶衣深深一歎,說不出安心或是失落。「既然如此,花弄影應該平安了。」
丞相控制皇宮,謀反幾乎成功。
再來以「國不可一日無主」的名義登基,在封閉的京城內,剿滅剩餘的皇族,以及立場敵對的朝臣……
等城門重新開啟的那一刻,天下已然易主。
「可他還沒有回來,在京城裡的人至今也沒回報他的情況。」花弄影的心腹顯得有些憂慮。
「怎麼了?他人在哪兒?」另一邊,一夥人慌亂的圍住正在看最新消息的老者,等待他公佈飛鴿傳書的內容。
任蝶衣的五臟六腑隨著眾人的關切詢問而緊揪了起來,他不會有事的,她默默安慰自己無數次,卻還是忍不住焦慮。
「那孩子……受了重傷,正在宮裡治療!」老人用顫抖的聲音告訴期盼好消息的眾人。
任蝶衣聽了,只覺得毛骨悚然。「我去找他,立刻。」握住纏在腰上的兵器,她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已兀自穿過人群,走向大門。
她不信他會出事!
任蝶衣不管此時的京城是龍潭虎穴也要闖進去,直到看見那個永遠漫不經心的男人完好無損的站在她面前,用他妖聲妖氣的嗓音再次對她說話!
「任小姐。」不少人趕在她離開前紛紛出聲,「我們也去。」
這時,花弄影的親人們也跟了上來,以哀求的神色望著他們,托付道:「一定要將他安全的帶回來!」
任蝶衣回頭承諾,「我會守護他的。」
*** *** ***
陽光普照,被軍隊裡外包圍的京城卻像是籠罩在黑暗中的空城,死氣沉沉,感受不到往日的熱鬧繁榮。
任蝶衣帶著鑣局內幾位武藝超群的前輩,連同花弄影手下的高人,飛速趕往京城。
眾人與守城的士兵們激戰了半個時辰,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任蝶衣與一位身手了得的商盟管事順利闖入。
「任小姐,我們得先去找城裡的內應,商討入宮的法子。否則能板進城,卻未必能闖進宮。」那位管事領著任蝶衣甩開士兵的追擊,輕車熟路的遁入清晨安靜的街道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