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出發到洛陽,包括今日一共需要九天的路程,我的索價是一天一萬兩白銀。」她不太情願的開出交易價碼。
既然是為了國土安全、為了花弄影的兄長,她……願意貢獻她的力量。
「啊,黃金也沒關係,這趟路是不會太平順的;我大哥在朝廷中樹敵不少,此番行動,有人知道我的身上帶著重要的情報,在我回京前,會有許多人來『探訪』我。」明知處境堪憂,他仍是維持悠閒至極的態度。
任蝶衣從花弄影輕鬆自在的神態中,發覺此人藏著惟恐天下不亂的劣根性,與他相處,絕不會愉快,但她……真的沒辦法拒絕他。
「你大哥近來如何?」遲疑了片刻,她還是問了不該問的話。
「我以為妳不會想知道關於他的消息。」花弄影微微歎氣,卻似激情的喘息那麼撩人。「據說妳已有一年沒回京城,都在外面到處奔波,妳那麼做不就是為了避開我哥?」
他答非所問、自以為是的態度,使得任蝶衣的臉色一變。
她正欲開口反擊,又聽花弄影柔聲道:「別再惦記我哥了,他已經成親,即使當時妳那樣的哀求,他還是向妳說出訣別的話,娶了別的女子為妻。」
「我是不會哀求任何人的。」她瞪他,瞪得雙眼閃出火光,其中包含著被他挑起舊傷口的痛楚。
花弄影歉疚道:「是,我說錯了。」他提起腳邊一個竹製的箱子放到桌面上。「這些是我特地買來送妳的禮物。」
任蝶衣等他打開竹箱,取出一本書。
她望了一眼,切齒的讀出書名,「《女戒》?」
一本寫著女子應該卑弱敬慎,無條件服從男人的書,專門用來對付類似任蝶衣這種不守禮教、驕傲自我女人的說教類書籍。
她慢慢接過書,十指一擰,就要撕成碎片。
「我知道妳會撕掉的,」花弄影搶先拍了拍竹箱,示意她看看裡頭還有多少本《女戒》。「喏,我買了一百本,夠妳撕個痛快,我很貼心吧?」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無法分辨他的行為究竟是在譏嘲她或是取悅她?
任蝶衣很有風度的收回全身的力氣,將擰得皺亂不堪的書一點一點的撫平,然後放入他的竹箱內,禮貌道:「能否請花公子寫下您的大名,表示這是您專門贈送給我的禮品?」
「毋需麻煩。」他手指著竹箱上刻畫的一行文字,「看到這些字了嗎?」
「弄影贈。」任蝶衣念著他的簽名,滿意的拿過箱子,忽然轉向門口喊道:「進來,把這個東西快馬送進皇宮去。」
當今的天子,很不巧,正好是女帝!
花弄影悠閒的笑靨一凝,就見任蝶衣將整箱《女戒》交給手下帶走。
她十分友好的告訴他,「我會讓手下轉告我們的女王陛下,這些書是花公子您專門送給她的禮物。」
花弄影怔然的俊顏漸漸浮出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唉!真是半點都不肯服輸,簡直是小孩子脾氣呀∼∼」
「說話不要喘息!」一向驕傲的任蝶衣甩門而去,只留下一句提醒,「歇息一刻鐘,立即隨我出發!」
等她走出雅室大門,花弄影的僕人們馬上飛奔而入,觀望他們的主子可有缺腳少胳膊的。
「梁叔,吩咐下去,叫大家以後都聽任小姐的安排,她會護送我們回去。」花弄影喝了一口冰涼的茶水,輕閒的命令著家僕。
「主子,真要聘請她出馬嗎?」僕人們大多目光猶豫。
「你們為何如此忌諱她?」花弄影從沒聽說任蝶衣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相反的,她還經常為了別人而不顧自身安危,去制裁那些傷天害理的人。
「主子,瞧瞧她一個姑娘家這麼驕傲,像話嗎?」
「她的武藝非凡,喜歡行俠仗義,為何不能驕傲?」
「行俠仗義是男人的行徑,像她這種年輕姑娘應該早些嫁人,回家相夫教子,而不是成天在外與男人逞兇鬥狠。」
「唉……」花弄影幽幽的歎氣,酥麻人心的聲音逗得身邊的僕人站也站不穩!「幸好我並非女兒身,要不然鐵定被你們歧視得沒臉見人。」
人人只知道任蝶衣成天混跡江湖、逞兇鬥狠,有誰曉得她也曾經愛過某個男子,願意如天下人所期盼的早些嫁人呢?
花弄影把涼茶一口喝盡,卻仍熄滅不了內心深處為那驕傲的任蝶衣所點燃的狂烈情焰,他知道她是怎樣的愛過,可她愛的人卻無法給她幸福,就算她把所有的尊嚴都拋下不顧,那人還是離開了她。
「並不是她不想嫁,而是沒人願意娶她……」惋惜中帶著一點慶幸的呢喃從花弄影的咽喉處緩緩飄出。
僕人們在妖聲妖氣的威力下,痛苦的回道:「這麼強悍的姑娘,有誰敢要?」
花弄影漫不經心的以手指著自己。「你們看,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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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有人會說她驕傲的模樣十分可恨呢?花弄影騎著駿馬跟隨在任蝶衣後方,一路上盡情觀賞著她的每一個舉動、每一種神態。
她圓潤的臉蛋因她的驕傲而顯露出艷麗的風情,她清澈的眼睛因她的驕傲而散發出明媚的光芒,她翹挺的鼻子因她的驕傲而俏立出優美的弧線……難道都沒人覺得她驕傲的姿態恰似一隻活潑的小貓,表現得高高在上,卻是迷人得可愛嗎?
「主子,老奴拜託您了,為了性命著想,不要再一臉垂涎的盯著任家小姐好不好?」
「啊……梁叔,哪個男人能抗拒他心中美妙人兒的風情,而不沉醉於她的言行舉止當中,為她深深著迷呢?」儘管花弄影察覺到他火熱的視線令前方高傲的貓兒毛髮都快豎立起來,他甚至能感覺她心裡愈來愈不耐煩,偏偏他就是無法制止自己近乎無賴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