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後來她知道該如何去處理這種情況,但還是很受不了一天到晚有奇怪的魂魄坐在她同學的頭上,或是纏在上課老師的肩上。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高二,她和歐陽青、雷易與隔壁班同樣具有特殊能力的任海,還有碰巧路過的唐昊天,五人合作將學校中能淨化的淨化,已成妖魔不能淨化的則趕入門中,然後將通往陰界的門封了起來,從此之後情況才改善許多,學校中再沒見到一縷冤魂。
一直以來她都懷疑爺爺挑這裡蓋學校的動機,更懷疑歐陽他們三人為何會同時來讀風雲高中,更別提當時已是企業人士,卻不小心誤闖進校園來的唐昊天了。
她很懷疑這些都是爺爺一手設計的,讓她經由面對那四個個性傲慢的傢伙,逼得自己不得不承認並善用自己的能力。
不悅地瞪著那具電話,她想著那個會帶東西回來的人。
那人是誰?到底可不可靠?
她是不是應該找歐陽青或雷易幫忙會比較保險一點?
不行,雷易今天晚上要到家裡吃飯,歐陽青他老婆預產期到了,也不太可能過來。
找唐昊天?
嘖,那傢伙連他兒子都不顧了,要他過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算了。風琴揉揉額角,看樣子她只能相信爺爺的判斷,照說那傢伙既然能帶著一群妖魔鬼怪大老遠從英國坐飛機回來,想必本事不會差到哪去。
她現在只希望今天晚上的事能順利進行,免得她體力過度透支。
整個下午,學校還是三不五時出些狀況,一下子毫無預警的停了半個小時的電,一下子是有老師被學生氣到要辭職不幹,一下子又是有學生投訴說被同學勒索。
她整個下午疲於奔命,最後還在廁所解救了一位被脫得只剩下內褲,還被五花大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一年級學生。
「別哭了,你的制服呢?」她將這孩子身上的繩子解開,邊問。
「被……被拿走了。」他抽噎著,雖然十六、七歲大了,但因為個頭小,看起來還像國中生一樣。
風琴脫下套裝外套,披在他身上,帶他回校長室。
這些學生的惡作劇真的越來越過分了,現在已是下午五點半,學校的人早走光了,若非她耳尖聽到啜泣的聲音,這小子就得赤條條地被關到第二天早上才會被人發現,到時若沒得肺炎只怕也要傷風感冒好幾天。
回到辦公室拿了一套多出來的學生制服給他換,本來想通知他家長來接人,他卻直說不要,匆匆忙忙套上有點過大的制服便跑掉了。
又是一個家庭有問題的學生,看著他害怕逃跑的背影,風琴只能歎口氣搖搖頭,看樣子改天得先找他那班幾個令人頭大的學生來談談,至少讓他以後在學校裡好過點。
看了牆上的大鐘,將近六點,那人卻還沒來。
晚風徐徐,她坐在椅上將挽起的長髮鬆開,讓繃了一整天的頭皮好好舒緩一下。清涼的秋風拂面,撩起她幾縷秀髮,也帶來些許睡意。她在窗邊支著顎,望著夕陽下沉,疲倦的眼皮不知何時已緩緩合起……
第三章
步下出租車,他抬首凝望這熟悉的校園,前方校門內飄落幾許楓紅,心中湧出一股莫名的激動。
深吸了口氣,他走過校門,露出燦爛的笑容,習慣性地向校門旁的工友伯伯揮手,「王伯好。」
「你好。」王伯照常拿著竹掃帚,禮貌的回答,但臉上難掩狐疑,只客氣的問:「學校已經放學囉,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我找校長。」他舉步踏上楓林大道,邊走邊回答,還笑道:「放心,我知道怎麼走,不會迷路的。」
「喂,你等一下——」王伯還要喊,但那人已經走遠了,他納悶地看著那位先生的背影,只覺得他有些面善,而且他竟然還知道他姓王,可見以前曾經見過。
可是,是誰呢?
王伯拿著竹掃帚走回校門口想了想,突然間腦海中一閃。
「啊!是那小子——」他急忙回頭,這次再看背影果真確認了他的身份,王伯咧嘴呵呵一笑,原來他已經回來啦,想想也該是時候了。
※ ※ ※
楓紅樹影隨晚風飄揚,鼻端嗅閒著楓林的清香,他走在楓林大道上,宛若回到往日的時光。
依然記得來回走在這條路上,糾纏著她、作弄著她、引她發笑。
第一次見她,便是在開學當天的這條路上,從她一下車,沒有說一字一句,便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包括他的。
她的面容是如此讓人雙眼為之一亮,披散的秀髮如黑緞般烏黑亮度,在風中飛揚。那一縷又一縷的清風拂過她的黑髮,像是情人的手輕柔穿透順過她的發間,卻未吹亂她柔亮的秀髮。
當時腦海中有種錯愕的感覺,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想化身為風,只為能一親芳澤。
她是那麼美麗,那麼自我傲然,那麼……冷若冰霜,他曾懷疑若與她那雙冰冷的雙瞳對看,可能會被凍成冰人。
他是如此期待看到某人因為對上冰女的雙眼而結凍的情形,但她沒有看向任何人,雖然很多人在注視著她,但她似乎對那些目光習以為常,走路的姿態優雅地像位女王,旁人的眼光無法對她造成影響。
他不喜歡自己被歸類為旁人的那個念頭,所以他走上前,嘻皮笑臉地向她勾肩搭背兼問好。
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更加讓他確信自己做對了,雖然之後她根本甩也不甩他,只是冷冷的、面無表情地道:「請你把手拿開。」
他卻笑得更開心了,從此決定和她糾纏不休,只因想知道她那始終面無表情的冰冷容顏笑起來時會是何模樣。他花了三年的時間,事實證明實驗不能亂做,好奇心會殺死貓!
他費了許多工夫,她冰冷的表情在三年中一點一滴融化,從眼中偶爾閃過一絲笑意,到嘴角逐漸會勾起輕輕地、淡淡地微笑,然後那抹笑容越來越明顯、越來越亮眼,她笑了,他卻漸漸不知足起來,他希望能常常看到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