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莫新柳連聲否認。「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當然不希望他娶別的女人……咦,她在想什麼呀,不娶別的女人,難道還娶她嗎?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壞了,臉色慘白。
「說起來,娶她不如娶你。」話說出來後,端木凌也一愣,他的嘴怎麼不由自主地說出這些話來?不過,他一點也不感到後悔。
「娶我?」她指著自己,真的嚇到了。
「與其娶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還不如娶你。」
原來是這樣,莫新柳聽他一說,鬆一口氣之餘,又覺得有些不甘。
不過,端木凌似乎不想放過她。「我看我們乾脆成親算了。」他把手指放在下巴動了動。「一旦弄假成真,我師父肯定是要放棄了。」
站在兩人間的笑笑一臉問號地看看兩個大人,受不了被忽視,拉著莫新柳的裙子,叫道:「娘。」
笑笑這一叫,正好讓莫新柳有了開脫的機會,她把視線移到笑笑身上,道:「笑笑,我們去看看你師叔怎麼了?」說完,便推開門走出去。
可是屋外卻一個人影也沒有,他走了嗎?莫新柳急忙四下看了看,果然沒人了。
於是,她又跑回去,擔心地對端木凌說:「端木,單公子不見了,他不會有事吧?」
「你不用擔心,他沒事。」端木凌撇撇嘴,單茗走了也好,省得他費心遮掩。
本想再回去看書,又忽然想到件事。不行,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做好準備。
「新柳。」他叫道。
聽到這個稱呼,莫新柳渾身一顫,他向來直呼她的名字,從來沒有這麼叫過她,難道他剛才說的話是當真的?甩甩頭不去想,問:「什麼事?」
「待會兒要是還有人來,你可別露出馬腳。千萬不能說出我們的關係。」
「還有什麼人會來?」沒人的時候一個客人也沒有,怎麼來了一個,就要來第二個。
「如果他來了,你自然會知道的。」囑咐完莫新柳,他又抱起笑笑開始叮囑他。
「笑笑,以後你不能叫我義爹,要叫爹。」
「爹?」笑笑疑惑地重複一邊,在他小小的心靈中,並不知道義爹與爹有什麼區別。
「對,再唸唸看。」
「爹,爹,爹……」笑笑聽話地念了一大堆,他知道聽義爹的話才有好東西吃,呵呵,他是乖孩子。
將一切看在眼裡的莫新柳無奈的搖搖頭,她覺得給笑笑一些好吃的,估計他連親娘也會賣。
不過,話說回來,他是爹,自己是娘……她,她是不是讓人在口頭上佔了便宜啊?
果然如端木凌所言,這一天的柳谷確是不得安寧,不,不,應該說是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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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了飯沒多久,谷外就有人縱身進入闊葉林。
眼見他的身形就要越過最後一排的樹木,本來拿著一本書似乎正專心閱讀的端木凌突然放話了。
「怎麼,難道你已經忘了你的誓言?」
聲音不高不低,但正好讓來人聽得清清楚楚。
話音一落,正在急速前進的那人身形一頓,在最後一排樹木前停下。他一立定,莫新柳就清晰地看清楚他的容貌了。
那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灰白的頭髮隨意地紮了起來,長眉長鬚,鼻子嘴巴都被遮掩住了,從他有神的雙目和紅潤的臉色來看,他是個精神矍鑠的老人。他眉間明顯的紅痣已表明了他的身份——端木凌的師父。
老人哈哈一笑,耍賴道:「誓言,什麼誓言?」
端木凌放下手中的醫書,冷冷地看著老人,不屑地挑了一下眉。「喔?原來堂堂大俠樓外樓連發的誓都可以不算。」
老人一聽,縱身一跳,在空中翻了個觔斗,落地後,怒道:「誰說我樓外樓說的話不算,我,我,」他一時也想不出來,隨口說出一個任誰也不會相信的理由。
「我不過是一時忘記了,可現在我想起來,不就是我走的時候發的那個誓嗎?」
他把雙手往腰上一叉,開始為他的「名譽」奮鬥。
「我記得當初我是這麼說的,只要你一日不娶,紫昕一日不嫁,我就永不回谷。現在,」他用右腳點點地。「我現在在樹林裡,還沒進去呢。」
瞭解師父的脾氣,端木凌也不同他作意氣之爭。「既然師父您不打算回來,不知今日來有何賜教?」
「反正不是來看你的,」樓外樓下巴一拾,神氣起來。「我來看看我的徒媳,徒孫不行嗎?」
「好,那你看吧。」端木凌又捧回他的書,不再說話。
只剩莫新柳尷尬地面對老人,她不知所措地對他點點頭,給了他一個溫和的笑容。
接下來怎麼辦?
她最不擅長的就是面對陌生人,尤其此時她的身份有點尷尬,明明不是他的徒媳,卻不能否認,非要在這假裝。
眼角瞟到一旁正吃得起勁的笑笑,她有主意了。
拿過笑笑手裡的糕點,不管他嘟起嘴生氣的模樣,她柔聲道:「笑笑,別吃了,快去跟師公打招呼。」
「師公?」滿臉殘渣的笑笑疑惑地抬頭看著母親。
「嗯,就是你義——」發現自己說錯話,急忙加重語氣糾正。「你爹的師父。」
擦乾淨他的嘴,便抱他往老人方向走去。
笑笑在娘親懷裡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又多一個人討東西吃了。呵呵……
第七章
轉眼幾個月過去,又是一個春天。
春風柔柔一吹,柳枝輕輕地搖擺,搖得那輕柔如棉的柳絮紛紛飄起。映著太陽的光輝,如夢似幻。
此時,一棵巨大的老柳下正有一白衣人俯身彈琴,清澈明淨、圓潤優雅的琴音自她指下流出,悠悠響徹,如雲若水。那曲調柔和得宛如一人輕輕歎息,又似是朝露暗潤花瓣,曉風低拂柳梢。
這雅致的琴聲和端木凌冷冰冰的琴聲完全不同。
一曲罷,掌聲毫不吝嗇地響起。「大嫂,你的琴藝真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