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過來了,她想幹嘛啊?」林菱一顆腦袋枕在歐陽青的肩頭上,眨著大眼睛,奇怪的問。
歐陽青轉回頭,腳步停都沒停一下,繼續往前走。
「喂喂喂,歐陽,人家好像是要找你耶,你怎麼不等一下啊?」林菱不解地拍拍他,以為他不知道,「看,她追過來了──」
「歐……歐陽青,等……等一下!」少女紅著嬌顏,鼓起勇氣攔下他。
人家都擋在他面前了,他只好停下來,面無表情的開口:「什麼事?」
「這個……這個給你。」她將漂亮的小盒子遮上,一臉嬌羞。
他冷冷的瞄了一眼,絲毫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什麼東西?」
「我……我自己做的……三明治,如……如果不嫌棄的話,給……你當早餐……」少女結結巴巴的說。
「我吃過了。」歐陽青面無表情的說完,便要繞過她離開。
「什麼?」少女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林菱看不過去,在他耳邊念道:「不要對人家那麼凶,她又不欠你錢。」
「早餐,我吃過了。」見那女孩一臉茫然,他臉上微微顯現不耐煩的神色,丟下這句話就邁步離開。
如果方才林菱沒說話,他還不會這樣躁鬱,但她一開口,他心裡就浮現一股不滿──這個笨女人,真是讓人生氣!
望著他冷漠離去的背影,少女尷尬、錯愕地拿著那漂亮的小盒子僵在當場,不一會兒眼中就蓄滿了淚水,在朋友的安慰下,流下淚來。
唉,可憐的小孩,哪個男人不喜歡,要喜歡這個冷血大冰塊。
林菱飄到那女孩身旁拍拍她的肩,雖然知道人家看不到她,還是安慰道:「別哭了,我告訴你,下一個男人也許會更好,歐陽他呀,只有那張臉好看而已。」
她本想再說幾句,但那冰塊已經走遠了,她只好乖乖的跟上,不時回頭同情的看著那個純情少女。
唉……真是可憐……
※ ※ ※
教室中已有十幾位同學。
有些人安靜的在看書,有些忙著和同學借回家作業來抄,有些拿著打掃用具在教室後方打打鬧鬧的,還有幾個則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補補昨晚不足的睡眠。
林菱好奇的左看右瞧,一隻手搭在歐陽青的肩上,直問:「歐陽,你那位叫風琴的同學是哪一個啊?」
他冷著臉,自顧自地走到窗邊的位子坐下,連瞄都沒瞄她一眼。
「是前面那個擦黑板的值日生嗎?」沒察覺他的不悅,她興致勃勃的猜著。
歐陽青從書包中拿出課本翻開,仍是一言不發。
「還是後面那個罵人罵得很大聲的女生?」她轉頭發現另一個目標,話一說完又逕自搖搖頭,自言自語著:「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副看不到我的樣子。」
他依舊做著自己的事,毫不理會她。
「歐陽,風琴是長髮還是短髮啊?」遲鈍到極點的林菱依然沒發現他的無視,從他身後繞到前頭去,兩手撐在桌子上,歪著頭狐疑的問他問題。
他微攢著眉,還是不想理她,誰知就在這時,風雲高中的世紀無敵第一大痞子──方自在進門了,他一眼就瞧見歐陽青的那張臭臉,嘴角一揚、玩心一起,中空的書包往後一甩,便大剌剌地敞開雙臂,露出燦爛的笑容,邊發出噁心的聲音,邊像花樣年華的少女般飛奔過來,「歐──陽,我親愛的小青青,早──安──啊!」
聞聲,林菱一回頭,就見他要撞到自己,她緊急往上一閃,怪叫道:「哇拷,這傢伙是什麼東西啊?」
歐陽青沒時間回答,他抓起桌上厚重的課本,直直往前,在最後一瞬抵住了方自在的胸膛,半點不領情的冷聲道:「離我還一點。」
「噢!小青青,你好狠,竟然這樣傷害我純真的心──」方自在誇張的撫著自己的右胸,向後一倒,斜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掩面啜泣,十足像被人酒後亂性之後拋棄的怨女。
見狀,歐陽青面無表情的提醒道:「心臟在左邊。」
「喔,是嗎?」方自在移開臉上的手,知錯能改地將胸口上的手移到左邊,隨即又繼續掩面哀泣道:「嗚……你這個沒有良心的男人……枉我平常為你……哪知你用完了就甩……嗚……我好命苦啊……」
「啊啊啊──」幾乎是方自在指控他的同時,林菱驚叫起來,直指著歐陽青和作戲的方自在大叫,「你你你……他他他……沒想到你是……」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難怪你不接受剛才那個女生的三明冶,原來你是同……」
這一人一幽靈的話重疊在一起,兩個都說得又急又快又誇張,歐陽青聞言臉都綠了。
「閉嘴。」他咬牙道。
「哇嗚……你罵我、你罵我……沒有天理啊……」方自在玩興大起,怎麼可能閉嘴,他哀怨的飲泣哀叫。
一旁的同學們早笑翻了,全班大概就只有方自在這位班寶敢這般招惹班上的三大凶神,每天早上他都要來上這麼一段,可真是讓大伙看得樂此不疲啊。
「你怎麼對人家這麼凶啦!」林菱怨了歐陽青一句,對方自在心生同情,忙從上頭飄到方自在身旁,拍拍他的肩頭,重複她方才安慰女孩的那一套,「喂,你別傷心啦,這個傢伙只有臉漂亮而已,下一個女……」她不想說女人,但突然想起他是同性戀,所以便改口道:「呃,不是,是下一個男人也許會更好。乖乖乖,別哭喔,乖,姊姊疼,別哭了。」
方自在壓根兒瞧不見她,又深吸口氣,用手抹去根本不存在的鼻涕和眼淚,伸出手嬌聲指責歐陽青道:「嗚……你你你……說,你是不是在外頭有了別人……」
「對啊、對啊,歐陽,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別人?」林菱杏眼圓睜,也在一旁幫腔。
「想當初你花言巧語的將我騙到手……沒想到現在竟然翻臉不認人……嗚……我不要活了……」他嚶嚀一聲,又傾身趴回桌上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