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去找你,一定。
在我去之前,你不可以喜歡上別人。
賭贏隨便我,你說的哦。
因為踏上故地,所以那時遺忘的點點滴滴像巨浪拍打回來,那時他說的話、她說的話,在很多年很多年不曾想起的現在,清晰起來。
「靠!她就是粉紅小公主!」孟虎突然大叫,一直很混沌的腦袋瓜猛然開竅了。
「誰是粉紅小公主?」藍冬青好奇地問,孟虎此時一直懊惱地拍著大腿的怪模怪樣,沒頭沒腦說出粉紅小公主這怪名稱,乍聽之下還以為是踏進哪一家酒店哩。
「我老婆呀!」
「老虎,你也看情況發春好不好?你老婆是不是粉紅小公主我們哪會知道呀?!」火燎原以為孟虎把他們夫妻閨房中的噁心匿稱給搬上檯面來。是怎樣呀?粉紅小公主VS肌肉大猛男嗎?!想韓三月想到發瘋,這七天的分離讓他喪失人性和腦力了嗎?
「嘖!跟你們說也沒用,等我見到我老婆再問她。」
以前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
他是來把老婆贏回去的!
老婆是不是粉紅小公主都不會動搖他此時旺盛的決心。
大步又拐回范家大宅正門,管家帶著微笑開門等待他們。
「好久不見,孟先生。」
「你認識我?」孟虎不記得自己認識這位老先生。他的記憶力本來就不好,如果記憶力好,早就乖乖用功讀書一路從高中考大學再考研究所再出國讀書讀完回來選立委。
「十幾年前的事,你可能忘記了,之前那一次也是我替孟先生開的門。請坐請坐,我家主人待會就到。」
這次沒有蓋碗的茶,也沒有蓋碗的甜點,桌上擺著斟滿的茶水,一人一杯。
「主人是指?」尹夜問。
「大少爺范克謙。」
「叫他快點滾下來啦!」孟虎不爽地叫道,「還有我老婆咧?!她在這裡你們有沒有好好給我照顧照顧?!」
「三月小姐當然有被好好照顧著,只要她賭得贏,在范家絕對沒有人能欺負她。」沒說的意思是:賭輸的話,掃地抹地洗廁所也不能有所怨言,更不能算是欺負。
「老虎,你先坐下來,換我問。」藍冬青拉孟虎坐下,塞給他一杯茶,叫他灌下消消火,自己則轉身很客氣地問老管家:「你們家大小姐在嗎?」
「大小姐?在呀。」
「可以見她嗎?」他的笑臉向來討喜,對男對女對老對少都很有效。
「賭贏的話,可以。」
藍冬青不是突然對范家大小姐感興趣,而是韓三月賭輸范克謙那天,有個黑衣女人跟著范克謙一塊來,她始終站遠遠地看著賭局,巴掌大的臉上沒有情緒,他還以為是范克謙的女伴或跟班,等范克謙丟下那句「現在,帶著東西還有你,立刻給我滾回范家!」之後,她才有了動作。
她步伐優雅,慢慢來到藍冬青面前,在距離他一步的位置停下,環著雙臂,將他自頭到腳認真打量一番,伸手摸摸他的胸膛,忽而露出滿意的笑:「嗯……還不錯,可以接受,就你吧,到我家來找我。」
就他什麼呀?!
他那時一頭霧水,但想到范克謙的身份,想到韓三月的家世,不難猜測出那個女人是誰——
范家大孫女。那個范老太爺說:除非我大孫女說不喜歡你,不然你別想娶別人的范家大孫女。
他的惡夢。
每一次交了新女友時,就會浮現在他腦海裡的惡夢。
「藍先生,你確定要見她嗎?」老管家再次向他確認。
「嗯,確定。」不然藍冬青也不會特地陪孟虎跑這一趟。
老管家拿出骰子,擲了個四,藍冬青接手,一擲就是六。
「恭喜藍先生獲勝,你可以往樓上走,拐進右手邊的走廊,最裡面的那間房,房門上有紅心A就是大小姐的房間。」賭輸的管家可以完全不顧主人們的安危,放陌生人上去。
藍冬青起身,拋下一句「兄弟們,我去會會那女人,跟她把話說清楚,等一下就回來」便上樓去——之後,在孟虎他們離開范家之前,他都沒有再下來過。
終於,范克謙出現,孟虎已經等得很沒耐心。
「我以為你不敢來了。」范克謙沒有笑容,冷冷淡淡地瞄他一眼,冰似的眼中竟然讓孟虎看見了火光。
「為了老婆,我一定來。」
「是不是你老婆,得問問我手上的牌。」贏過他,他才會放走韓三月,贏不過,韓三月只能留在范家,永遠不會回孟虎身邊。
「幹嘛問你手上的牌,問我身份證上的配偶欄就好啦。」
「你知道她這七天跟我賭了多少次,輸了多少次?」
「我不用知道這種事,只要我今天贏你就好。少囉唆,先叫我老婆下來,開賭之前也該把籌碼亮出來。」孟虎懶得跟他多吠一句。
范克謙同樣厭惡孟虎的存在,他比孟虎更想趕快解決這件事,然後叫孟虎簽完離婚協議書就快滾!
「去請表小姐下來。」范克謙吩咐老管家。
「是。」
短短幾分鐘的等待過程,兩個男人互瞪,誰也不肯先認輸挪開眼。
「虎哥!」韓三月奔跑下樓。
「站在那裡不要動。」范克謙喝令她別蠢動。
韓三月停在台階的正中央,乖乖聽從范克謙的話,不是因為害怕范克謙的冷顏,而是她這幾天賭輸他的代價。
孟虎才不管范克謙爽不爽,三步並兩步衝上去,給她一個結實的熊抱,她踮著腳尖,身子幾乎離地,盂虎抱得好牢,他手臂的力道很強大,一點也不懂得收斂,將她揉嵌在胸口。
「你怎麼讓我等這麼久?」等待的焦急在他擁著她的一瞬間灰飛煙滅,只剩下撒嬌似的抱怨。
「去做了特訓。沒人欺負你吧?」他的氣息呼在她頸旁,熱呼呼的,好溫暖。
「沒有,只是掃地掃得有點累。」七天來賭輸的下場,唉。
孟虎捉起她的手反覆檢查,看見她指節上有些紅。
「回家後我二十年內都不會讓你碰掃把——」他嘀咕,臉上有怒氣,當然不是針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