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回得去不是你說了算,賭贏我再來撂這種大話。」范克謙打斷他說話,孟虎沒鬆開環緊韓三月腰際的手,帶著她一塊回到大廳沙發坐下。
「大表哥,還是由我——」韓三月不認為短短七日能讓孟虎練就什麼高深賭技,不用比較也知道他和她之間由誰來賭,贏面才大。
「這是男人的決鬥,你不要插手。」孟虎的大男人在這裡完全發揮。
「好膽識,由你說吧,賭什麼?」他范克謙都奉陪,反正——賭什麼,他都有自信贏。
孟虎也不客氣,直接吐出三個字:「抽鬼牌。」
「抽鬼牌?」真幼稚!他從幼稚園畢業就不再玩這種遊戲了!
「就跟你抽鬼牌!有本事你就換個十張鬼牌來看看呀。」哼哼哼。「會怕就不要賭沒關係,我不會笑你的。」
梭哈、二十一點、比大小之所以容易被賭徒拿來出千,因為它們有一個共通點,就是除了幾張牌攤在桌面給大家看之外,其餘的牌皆是覆蓋的,老千就是衝著眾人無法檢視那些覆牌的點數,才敢肆無忌憚換牌偷牌,但是抽鬼睥不一樣,它的牌都是兩兩成雙,最後只會剩下一張鬼牌,老千想動手腳,輕易就會被抓包,他就是決定和范克謙拚賭運!
「怕?你在說誰?」范克謙撇唇冷笑,接下孟虎的挑釁。
老管家拆開一副全新撲克牌,仔細洗牌,再分別讓范克謙及孟虎各切牌一次,發牌。
范克謙沒有拿到鬼牌,自然鬼牌是在孟虎手上,兩人整理手中牌組,將成雙的牌挑出來,各自手上都只剩下單一張的散牌。
猜拳決定,由范克謙先抽。
范克謙,二二,丟出。
孟虎,五五,丟出。
范克謙,六六,丟出。
孟虎老K老K,丟出。
范克謙,三三,丟出……
兩人手上的牌逐漸減少,轉眼間,還在手上的牌剩不到三張,鬼牌仍在孟虎那邊。
孟虎丟出八八,手上還剩一張黑桃十及鬼牌,范克謙這一回的抽牌,決定勝負。
孟虎一臉「我贏定了」的自信,范克謙黑眸緊緊咬住孟虎五官表情,連最細微的動靜都不放過,他學習過無數出千的賭技,那不只包括換牌偷牌這類技術,還包含了察言觀色——
人在拿到一副好牌時,神情會有所改變,好的情緒會在眉宇眼神之間透露出端倪,尤其像孟虎這種率性魯男人,他不會懂得如何耍心機要城府,像現在,范克謙不過是將手挪到左邊的牌,孟虎神情一亮,嘴角稍稍上揚,再挪到右邊的牌,孟虎的濃眉就皺起來,彷彿不希望被范克謙抽走這一張。
真容易瞭解的情緒,真容易瞭解哪一張是十,哪一張是鬼牌。
范克謙不由得笑了。
「你該知道你輸掉的話,要付出什麼代價吧?」范克謙對老管家使眼色,老管家會意地從壁櫥抽屜拿出文件,恭敬地遞到桌前,那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你還沒贏哩。」孟虎嗤哼。
「就快了,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孟虎。」
「這句話才是我想說的。」
「那麼,滾吧。」范克謙伸手,抽走右邊的牌。
不是十,是鬼牌,鬼牌現在落到范克謙手中,他臉一僵,冷瞪孟虎。
「幹嘛,抽到鬼牌不爽呀?」這回樂得可是孟虎了。
「哼!」范克謙將兩張牌重新洗過。無所謂,孟虎不見得有好狗運會抽到十。
「你可別兩張牌都換成鬼牌呀,被我逮到你出千,你就別怪我在你家痛打你。」孟虎醜話說在前頭。
「我是那種卑鄙的人嗎?!」范克謙冷問。
是,你是。
「花伯。你偷瞄一下大表哥的牌。」韓三月向老管家央求。
老管家詢問范克謙能否讓他借瞄一眼,范克謙頷首同意,老管家繞到他身俊,再向韓三月報告:
「一張是十,一張是鬼牌。」沒有被偷天換日。
「輪你了,快點。」范克謙高傲地命令,盂虎偏偏就要慢慢來。
他也學范克謙,長指一會兒跑到右邊,一會兒又跑到左邊,范克謙始終只有一號表情,不輕易露出蛛絲馬跡。
他范克謙和孟虎是不同等級的賭徒,他的不動如山,也是經年累月練就出來的賭本。
孟虎的手指落在那張鬼牌上頭,捉著它。
抽吧!把鬼牌抽回去!
哼哼哼哼……
孟虎卻突然抽起另外一張,覷也不覷一眼,連同他原先手上那張十一塊丟到桌面,而鬼牌正孤伶伶留在范克謙手上。
孟虎拿起離婚協議書,撕個粉碎,朝半空中一拋,紙雨飄飄落地。
「我要帶我老婆回去。」孟虎拉著韓三月起來,一刻也不想多待,但臨走之前他又轉頭向范克謙撂狠話:「還有,你以後離我老婆遠一點,死戀妹癖!」
*** *** ***
韓三月很驚嚇。
她一直到剛剛才知道原來範克謙是喜歡她的。
太可怕了,雞皮疙瘩全冒出來,搓也搓不掉,她以為范克謙討厭她,所以三番兩次欺負她,欺負到她見到他都會想躲,結果那是范克謙愛的表現?!
「虎哥,我打擊好大……」被自己很怕很怕的人喜歡著,她想起來就毛骨悚然。「大表哥喜歡我?哪裡呀……我完全看不出來……你是憑哪點察覺到我大表哥他——」
「男人的直覺。」他又不是盲胞,范克謙看她的眼神擺明就有鬼,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好可怕。」她又打了好幾個哆嗦。
「有時間害怕還不如趕快去你的房間收拾收拾東西,我們要回家了。」尹夜和火燎原還在樓下等著他們哩。
「我沒什麼東西要收拾,不過,我帶你去見外公。」
「范怪老頭?」他不想見那個老傢伙,他只想趕快回家,趕快抱抱她、親親她。
「不要這麼叫他,沒禮貌。」她噘嘴瞪他。
禮貌,這兩個字課本有教過嗎?
她牽著他,進入二樓主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