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認同的瞥了她一眼,大概可以猜出那是什麼十八禁的讀物。
「雖然你沒看過,以後也不會碰,但裡面有些內容挺實用的。上次有客人問我問題,我就是用小白書裡的敘述作回答。」沒理會他的排斥,她繼續她的經驗分享。
「什麼問題得從那種書裡找答案?」他質疑。
她又是神秘一笑。
「那種問題你永遠碰不到。」
「你可以告訴我,我可能會遇上的問題。」他沉下聲音,討厭這種被她排除在外的感覺。
「有些對我而言是麻煩,但對你絕對不構成問題。」經營一家賓館會遇上形形色色的疑難雜症,她有根本性的隔閡存在。
「珍可以舉例。」他堅持參與。
她困惑地瞅了樓允泱好幾眼。
今天他到底在鬧什麼彆扭,怎麼什麼事都這麼堅持?
最後敗在他兇惡的眼神之下,蘇雅茉認份的吁了口氣。
「有年輕、不太有經驗的客人,看過店裡提供的教學動畫後,會問我更實際卻很難表達的私密問題。例如說,初夜真的很痛嗎?那種痛是怎樣的痛法?某某體位真的比較容易達到高潮嗎?又某某體位符合人體工學嗎?照著做不會受傷嗎?」她瞥了眼樓允泱越來越扭曲的臉色,不敢說出更勁爆的難題。
「你是怎麼回答的?」他問得有點乾澀。
她納悶地瞄他。
這個身經百戰的大情聖,會對這種小兒科的問題感到不好意思嗎?
「當然是盡量給予專業又正確的答案。」
「專業?什麼專業?」聽到這兩個字,大情聖瞪大了眼睛。
蘇雅茉認為「奇怪」這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樓允泱了。
他今天陰陽怪氣就算了,還容易大驚小怪,完全看不到他平常那瀟灑的氣度。
「當然是我的專業。雖然沒有正式執業,但至少念了好幾年的書,考過執照,基本醫藥知識已經是我的常識了。再不然,那些真正走本行的同學們,也會提供我資訊與咨詢。」
聽過她的解釋,樓允泱不知為何緊糾的心情,這才鬆了開來。
「不過,書本的知識是死的,沒有親自實驗過,講起話來總是心浮浮,少了肯定的說服力。」她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這就是她跟那些客人間,必然存在的隔閡。
多出來的一句,將他的心莫名吊上喉問。
「實驗?你要做什麼實驗?」他稍嫌焦急。
兩人都是學科學的,他當然知道實驗所代表的意義。
現在,他只期望,她想的跟他想的是兩碼子事。
蘇雅茉轉頭,眼神真摯地看向他。
「你覺得一個沒有性經驗的老闆,適合經營以情侶為主客層的旅館嗎?」她目光閃閃地盯住他。
樓允泱終於能體會,她常說的隱隱作痛的頭疼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無法違背常理給她肯定的答案,但他也知道,當他否定時,會牽引出怎樣的後續反應。
她不期待他的回答,自己有了答案。
「雖然我一直請你們光顧伊苑親身體驗,好找出店裡的優缺點。但是自己從未使用過,也不曉得自己的想像是不是真的符合大眾的需要,這不是經營的長久之計……」
看她偏頭思索解決方案,樓允泱心中響起不祥的警鈴。
「也許,我該找個人跟我一起在伊苑住一晚,做些情人間私密的活動,這樣既可以解決沒經驗的困擾,順便也可以檢視環境。」她出神低語。
身旁的樓允泱一字不漏的全聽見了,心中的不爽指數直達破表邊緣。
「你想找誰跟你去?」
他陰幽的聲音插進她的思緒。
「找誰好呢?」她認真評估。「安全第一,所以陌生人不行。交情不夠的,可能不願意幫忙。人品不好的,也是麻煩。泰瑞不行,還有誰呢?啊!還有知遠……」
「為——什——麼——找——他——呢?」
他寒氣逼人,凍住她的注意力,不得不回神看他。
「綜合來看,知遠是個不錯的人選,我們交情好,他人品也好,不喜歡男人……」
「那我呢?」他絕對零度的聲音凝結她的話尾,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冷氣可以殺人於無形問。
她真的被他嚇住了,話直接從嘴裡溜出。
「怎麼可能找你呢?你這麼忙!」
「我忙什麼呢?當工程師的孟知遠,時間會比我多嗎?」他慢慢朝她逼近。
「你當然忙了,要工作還要約會。知遠工作雖忙,可是每天晚上都在家,時間容易配合。再說,我跟知遠的經驗應該差不多,初學者可以一起摸索。」她小心翼翼地後退,拉開距離。
他現在的臉色詭異極了;外表看起來是冰冷得近乎殘酷,跳動的青筋卻顯示體內正有狂烈的怒火悶燒著。
「你看我現在忙嗎?在工作嗎?在約會嗎?」他冷冷的說,嘴角緩緩上揚。
「你真要實驗學習的話,與其讓兩隻菜鳥悶頭亂飛,不如請老手帶領,會更容易掌握訣竅。你認為呢?」他將她逼到床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唇間的弧線畫出冷酷的線條。
為什麼她要的是孟知遠?她把他當成什麼了?
他很憤怒、很不甘,也很傷心。
不知是被他話裡的暗示,或是他臉上的神情震懾住,蘇雅茉腿軟地滑坐在床上,楞楞地說不出話來。
樓允泱順勢伏下身,雙臂支在她的兩側,眼對眼、鼻對鼻,魄力十足將她困在他身下。
「呃……關於這件事,目前只是空想,尚沒有實行的打算,所以你……可不可以……讓我起來,我得把桌上的資料收拾好。」面對如此詭異的老朋友,她渾身不自在,只想趕快離他遠遠的。
看穿她的意圖,樓允泱掛在嘴邊的笑容更大、更冷了。
「等你計畫好,想實行了,還是會去找孟知遠吧?」
身體跑不了,她只好移開視線,不看他恐怖的笑臉。
今天到底是她撞邪,還是他吃錯藥?一瞬間,她幾乎快認不出他是那個她認識二十多年的樓允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