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本來就沒有要答應。」
「真的?」她雙眼眨得晶亮。
他雙手抵在她肩膀上方的門板上,形成將她困在懷裡的局面。
「你很擔心,我會娶別的姑娘?」
他的氣息過於迫近,以前的他是不會做出如此逾矩的動作。
「啊……」她心口一跳、呼吸一窒,沒聽懂他在問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你很擔心,我會娶別的姑娘?」看進她的無措,日子過去這麼久了,她對他是否有了些許男女之情了?
「當然。你跟我擊掌發誓過,你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的。」
「我娶了妻,我們還是可以住在一起的。」他挑眉反問。
「啊……」她猛搖頭。「你若娶了妻,你的妻子必定不會同意讓我和你們住在一起的。」
「我的妻子一定會同意讓你和我同住,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他不再安於現狀,他留住了她的人,他卻想要更多,不再只是兄弟,他更渴望她的心。
「可是,這有諸多不便,你的妻子一定會不高興的。」
「那我不就一輩子不能娶妻?」他的臉更逼近一步,清楚看見她連長長的眼睫都微顫著。
「你不是不能娶妻,至少……」她頓了頓,咬著下唇辦,努力想著說詞,「至少得等你高中武狀元呀。」
「那我要是考不上武狀元呢?」他再逼問。
她怎麼覺得,他的唇角好似有股笑意?
「你一定會考上武狀元的,到時再風風光光娶妻呀。」她心裡不禁要跟老天爺祈求,祈求他不要考上狀元,只要讓他高中榜眼就好。
「余恩,你這也太為難我了,科舉三年一試,只得一名武狀元,你是想讓我一輩子打光棍?」
年歲的成長、生活的磨練,讓嚴齊的性子在方正中,卻獨獨對她露出這挑逗的模樣。
「要不然,你若娶不到妻子,我也陪著你,大不了一輩子不嫁人呀。」她的臉側了側,他靠太近,她的心好慌呀。
「嗯,好,就這麼決定了,我若沒娶妻,你也不准嫁人!」他這才放下擱在她肩膀上頭的雙手。
媒人婆上門,這次是為他說親,難保下次是哪家的公子少爺看上她,他得確保她不會在一夜之間突然有了心上人。
她在這十九歲的桃李年華,越來越有姑娘家的嬌態,雖沒有溫柔婉約,卻顯得言笑晏晏;雖沒有含羞閉塞,但那是絕對的青春朝氣。
況且她的身邊還有個余閱呀,雖然她和余閱表面上是親姊弟,但心知肚明的人都知道他們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
余閱那張比女人還美的容貌,對他是個極大的威脅,她是否早就被余閱給吸引了?
以往他能安份於兄弟的稱謂,但隨著她年歲漸長,他已經沒有那樣的篤定與耐性了。
和他青梅竹馬長大的佳人呀,他和她在一起十四年了,她在他的眼裡早就不是兄弟,而是那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
第七章
春雨綿綿時,京師禮部舉行春闈,會集各省舉人於京師應試,嚴齊一夫當關及第為進士,金榜題名,衣錦還鄉。
及第者為進士,可參加由皇帝親試的殿試,皇帝親試只排名次,例不黜人,所以嚴齊已經是准進士,無論如何都有官職可做。當然如果能高中一甲,嚴齊將是武探花、武榜眼,甚至武狀元了。
消息傳回,余恩起了一個大早,天光未亮透,她就上街採買了一些鮮魚和水果,準備今晚煮一桌嚴齊愛吃的菜色。她不但要為嚴齊接風洗塵,還要大肆慶祝這得來不易的成就。
只是她不免開始擔心,萬一嚴齊真中了狀元,那她該怎麼辦?不過擔心歸擔心,很快就被她拋到腦後了,因為……
一路從熱鬧的市集走回家,沿途有不少的人都跟余恩恭賀道喜。
這樣歡天喜地的大事瞞不住這個小鎮,京師的報馬仔早就早嚴齊一步回鄉報喜。大家都知道嚴齊是她的表哥,她與有榮焉的接受大家的祝福。
早先的租屋處,早已經被嚴齊給買下,他還買下屋旁的空地,擴建了整座屋宇,如今的住處已不再是寒酸的彈丸之地。
不但余閱和嚴齊都有自己的房間了,連余嬸和嚴安難得來小住,也都有房間可以休息。
屋前有一人高的圍牆,雖然門庭不大,但大門不再是薄到無法遮擋寒風的木板門,這些都是嚴齊與余閱努力工作所掙來的。
而今日的嚴齊也非當日的吳下阿蒙,他可是鼎鼎大名的嚴師傅,還是新科的進士;而余閱也在學習藥理多年後,繼承了老大夫的一身本領,成為濟世救人的大夫。
再過不久,就可以把二老接來同住了,這一切的一切,都很美滿。余恩漾著笑意,才走回屋前,她就看到一輛華麗的馬車。
是哪個達官還是貴人嗎?自從嚴齊及第為進士,家裡的訪客就絡繹不絕,大部分都是地上的紳士與富豪。
真是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她稍稍的探頭,發現那個坐在馬車上的車伕好面熟。
「田叔?」她在嘴裡驚呼了聲,那是羅家莊的人。
田叔很顯然不認識長大後又變成姑娘的余恩,所以還是呆坐在馬車上。
余恩快步又小心翼翼地推開大門。是誰找上門來?是羅老爺還是大小姐?她心裡忐忑不安地來到前庭,透過窗戶看著屋內的人影。
是紅兒姐姐,那來的人就是大小姐?
「大姊。」余閱一掌拍向余恩的肩頭。
「啊!」余恩跳了起來,嚇了一大跳。
「你膽子不是很大嗎?還會被我嚇到?」余閱嘻皮笑臉地問。
「噓!」余恩連忙把余閱拉到一旁。
「怎麼了?」余閱不解。
看著余閱那張比她還美的臉孔,她不禁怨起母親,為什麼偏偏把她生得像已過世的父親,要是她能和余閱交換容貌該有多好。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余恩在心裡歎氣,表情還是努力維持正常。
「我昨晚就回家了。弄了半天,你不知道呀?」余閱外冷內熱,那慢熟的個性只有在自家人面前才能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