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她口是心非地應。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淺歎一口,他認栽了。
在校園裡,他可以是最嚴厲,最不留情面的「當字輩」教授,誰見了他不禮讓三分?唯有她,他就是拿她沒轍,數度過招,他總是她的手下敗將。
「謝教授言重了,我就算跟老天爺借膽,也不敢對你怎樣。」刻意忽視手臂傳來他掌心的溫度,她硬是強迫自己冷淡以對。
「我又錯了,是嗎?」好,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她能開心,要他做什麼都可以!即使要他學狗叫都不是問題。「你是不是願意再原諒我一次?」
「……不用這麼麻煩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高興再度見到他,雖然場面有點尷尬,她還是吞不下卡在喉管裡的委屈。「婚禮我會準時出現,不會丟你的臉,當個落跑新娘。」
就算她真的很想落跑,但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未必能如她所願,畢竟她的肚子會越來越大,到時候所有人都能輕易看出她懷有身孕。
「對不起,我那天……有點失控了,所以才凶你,你別生我的氣好嗎?」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謝昱軒雙手舉成投降狀,厚著臉皮出聲道歉。
樂樂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不敢。」
要男人認錯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像他這麼愛耍酷的男人,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樂樂卻不想這麼快就原諒他。
誰知道他是真心來道歉,還是為了給孩子面子,才不得不低頭?她小心眼的跟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計較了起來。
「樂樂,我真的很想你。」不由分說的將她摟進懷裡,他再難忍受她這般冷淡。
陶樂樂微微抖顫了下,鼻頭不爭氣的泛起酸意,在他懷中僵成一個木頭人。
「我真的很笨,那天我明明是想跟你求婚,搞到後來也不知道怎麼跟你吵了起來……是我太不成熟了,你就大發慈悲,別再生我的氣了好嗎?」
唉!再怎麼說他都大樂樂十來歲,講起來也真丟臉,沒讓著她就算了,還跟她吵架……真是蠢到一個極點!
「我們好像一直在吵架,然後道歉、和好,你不覺得這樣很累嗎?」被他這麼一搶白,她也不好意思了起來,畢竟吵架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她也有責任。
「哪有一直吵?前後加起來,連這次也才兩次。」
呼∼∼她終於願意開口了!這是不是表示她的憤怒逐漸遞減當中?
不過她的問題感覺起來好像有陷阱,還是小心回答為妙。「而且哪對情侶不吵架?越吵感情只會越好。」
「吵架只會讓感情變差,哪有可能變好?」她才不接受這種說法,在他懷裡微微扭動起來。
「人和人之間相處,一定會有所謂的磨合期,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大家彼此適應才能長久。」就像齒輪,一方凸另一方就得凹,否則機器沒辦法運轉。「我們也一樣啊,相信我,我們的爭執算少的了。」
「我也有錯,不能全怪你。」她的態度終於軟化了下來。
至於到底誰對誰錯——爭執這個實在蠢到不行,更是浪費彼此的時間,就讓它船過水無痕吧!
「所以未來的謝太太,你願意嫁給我嗎?」說來洩氣,婚期都定好了才來求婚,程序上好像有問題,不過他有稍稍向克瑞打聽了下,知曉女人都很在乎被求婚的過程和感覺,所以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慎重的向她求婚。
「噗∼∼」她忍不住輕笑出聲,不依的捶了他一記。「婚期都定了,你這個求婚不會來得太遲了嗎?」
「不會。」感染了她的笑意,他輕輕握住她的手,終於露出數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只要你願意嫁給我,任何時候求婚都不遲。」
即使她肚裡的小鬼已呱呱墜地,也不算太遲。
「我現在才知道,你甜言蜜語說得這麼好。」小臉微微泛紅,她滿足的將臉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有種睽違已久的感動。
「我哪有說甜言蜜語?我說的全是實在話。」其實這些話真的挺肉麻的,他也不曾對任何人講過類似的話語,但在她面前,這些肉麻話總會莫名其妙的脫口而出,感覺像鬼上身一樣。
不過看她好像不討厭聽他講這些有的沒的,那麼就只在她面前說又有何妨?反正哪對情人不肉麻,偶爾肉麻一下也不賴!
「最好是。」依偎著他的感覺超有安全感的,以後她不要再跟他亂發脾氣了,沒有他的日子還真難熬呢!
「當然是。」抱著她的感覺很好,但謝昱軒的身體卻逐漸變得僵硬。
該死!他都忘了現在他們還在車站門口,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其中有不少人還對他們投以好奇的眼光。
「呃……樂樂,我看我們、回家再聊好了。」他可沒有當眾「表演」的習慣,要看表演的人就到馬戲團去吧!
「嗯?你不是要向我求婚嗎?」陶樂樂顯然還在狀況外,她抬起頭來,凝著他冒出短髭的下巴,全然沒發現自己已經成為「被參觀」的對象。
無奈的暗歎一口,這絕對是他人生中最脫軌演出的一次。
皎著牙,他豁出去了——
「是啊,可是你還不肯答應我。」
「求婚要有誠意一點啊!又沒鮮花,也沒戒指的……」她才出聲抗議,就見他不知哪時由口袋裡摸出一隻紅絨小盒,頓時令她的心跳快了好幾拍。「這是……」
「戒指。」聲音有絲緊繃的打開紅絨小盒,他拿出裡頭耀眼的鑽戒,只想快快結束求婚行動,趕快回家。「嫁給我吧,樂樂!」
「嗯……」樂樂正想答應,卻在這時後知後覺地發現週遭圍了許多閒雜人等,不由得扯緊他的襯衫。「呃……」
「答應啦小姐,你男朋友很有誠意捏!答應他啦!」
「速啊,這位先生看起來很不錯,這種丈夫不錯的啦!」
「點頭、點頭、點頭——」
圍觀者中有人忍不住起哄了,一個起了頭,就有人跟著鼓噪,接著圍觀者就更多了,瞬間將他倆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