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長得像冷兒……」
「你看,你承認了!?」不等他說完,她就急著幫他定罪。
他眉心處打上了無數個解不開的死結,「你先聽我說……」
她別過頭去,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雖然像她,但你不是她。」
「對,我永遠不會是她,」冷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果然不是任何女人能夠代替的 ,就連神似冷兒的她也不行。
見她每每打斷他的話,還將他的話斷章取義,他的眉頭越攏越緊、越來越糾結。
「是,你永遠不會是她!」他猛地攫住她的肩膀,將臉湊近了她,像是要她將他眼 底的真心觀清楚似的,「我不是愛上一個像冷兒的女人,而是愛上你——安蘇。」
她一震,兩眼發直地盯著他琥珀色的眼眸。
這一瞬,她看見了他眼中真摯無偽的感情,她知道他說得都是真的,即使她再挑剔 、再多疑,他眼底的深情都不容她置疑。
「你不該懷疑我對你的感情。」他語氣稍緩,「阿忽利屢次勸阻我,要我提防你、 遠離你,但是我卻選擇相信你。」說著,他抬手輕撫她柔嫩的臉頰,「如果我能相信你 ,你為什麼無法相信我?」他說到這裡,安蘇眼眶中飽蓄的淚水終於決堤。
「安蘇……」他為她拭去淚水,聲線溫柔地道:「你還懷疑我把你當成冷兒的替身 嗎?」
她搖搖頭,「不了,再也不了。」說著,她撲進他懷裡,嚶嚶地低泣起來。
他雙臂環抱著她的嬌軀,深情款款地與她耳鬢廝磨。
安蘇抬起臉,迎上他熱情又具侵略性的深邃眸子,幾日來的焦慮、鬱悶終於在此刻 得到終解。
格日勒俯下頭,輕柔地佔據了她的唇。
第七章
燕好之後,安蘇安心地與格日勒相擁而眠,數日來的不確定感也已消失。
半夢半醒,她隱隱聞到空氣中飄散著一種她不陌生的暗香。
她倏地睜開眼睛,心中有著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是……十香軟筋散!?
她猛然起身,而身旁的格日勒也被她的大動作驚醒。
「怎麼了?」他問著,似乎也聞到了那香味。「那是什麼?」
安蘇綁上腰帶,起身便往帳外奔去。
她未出帳,一陣喊殺聲突然衝破寂靜地響起。
格日勒抓起佩刀,一個箭步就往帳外沖。
「跟著我!」他抓住安蘇的手腕,大步一跨地出了帳。
「將軍,是鬼面軍。」阿忽利上前急急告知。「他們從北面進來了。」
「什麼!?」他濃眉一揚,神情憤怒地下令:「準備迎戰!」
鬼面軍由阿普左統領,有計劃地從北面衝進營地。
今天入夜後吹起北風,他將十香軟筋散撒在空氣中,讓風將這種能教人手腳乏力的 藥粉吹送進蒼狼軍的紮營處,然後算準了時機攻擊渾然未覺的蒼狼軍。
喊殺聲漸漸逼近,此起彼落的刀擊聲及哀嚎聲不絕於耳。
「不好了!」百夫長烏力吉往議事帳的方向奔來。
「怎麼回事?」蒼狼軍精兵六百,所向披靡,格日勒還是第一次看見烏力吉面露憂 懼之色。
烏力吉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鬼面軍已經快殺到這裡來了。」
「怎麼可能?」他難以置信。
安蘇睇著他臉上的驚疑之色,卻什麼都不能說出口。
王兵們好像中了什麼毒似的手腳無力,已經擋不住鬼面軍了。」烏力吉向他解釋著 。
他話剛說完,十數名鬼面軍已驅馬前來。
阿忽利與烏力吉警覺地靠攏在格日勒兩側,手上的刀也已呈現著備戰狀態。
「格日勒!」阿普左摘下鬼面具,恨恨地瞪著格日勒。「放了安蘇小姐!」
格日勒冷哼一聲,「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綁著她?」
「你!」阿普左不確定他中毒程度為何,一時也不敢貿然出擊。
「安蘇已經是我的人了!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同樣身為男人,他看得出阿普左 對安蘇的愛慕。
阿普左狠狠地一咬牙,「可惡!」他一揮手,十數名鬼面軍一擁而上。
因為毒性未全然發生效力,格日勒還能使出七分的功力迎敵,但一旁的阿忽利與烏 力吉可就顯得有些虛軟。
當鬼面軍不斷向他們逼近,安蘇不禁憂忡起來。
從剛才格日勒拉著她的時候,她就覺得他的力道比平時還弱了一些,雖然他現在還 能勉強迎敵,但絕計禁不起纏戰,再拖下去,他一定會落在阿普左的手裡……她不想讓 他身陷險境,也不願背叛前來營救她的鬼面軍:他們都是將軍府的人,一生效忠遼國、 服從軍令,都是她父親麾下盡忠之軍士。
在兩軍交戰的此刻,她若維護了格日勒,就等於是背叛了父親……不,她不能那麼 做!
可是不那麼做,她所深愛的男人就會步上危途,她……她該怎麼辦?
當下,她所作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有可能讓她後悔一輩子,她不能不謹慎、不思量。
「唔!」終於,漸漸失去力量的格日勒被阿普左劃了一刀。
「格日勒……」就在格日勒的胳臂被阿普左的刀劃傷後,安蘇痛下決定。她將手自 格日勒掌心中抽離,毫不猶豫地奔向阿普左。
「安蘇小姐……」見始終留戀著格日勒而不願隨他回去的安蘇衝向了自己,阿普左 喜出望外。
安蘇把心一橫,回頭睇著一臉驚愕的格日勒。
「安蘇,你……」格日勒像是被敲了一棍似的錯愕。
安蘇踩上腳踏,蹬上了阿普左的馬背。「阿普左,走!」她抓住他的腰際,催促著 他。
「不趕盡殺絕?」阿普左問道。
趕盡殺絕,不,她就是怕格日勒被殺害,才會想也不想地躍上阿普左的馬背,這會 兒,她怎麼能讓阿普左將格日勒趕盡殺絕!?
「不用。」她斷然指揮著,「他們已經潰不成軍了。」
說著,她使勁一踢馬腹,迫使阿普左的座騎焦躁而奔。
「走!」她高聲一喝,一干人即策馬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