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跨過門檻之際,她不知哪來的一股衝動,毅然決然地掙出了阿普左的掌握。
「快走!」她向他喝令著。
阿普左陡然瞪大了眼,「小姐!?」
這時,阿忽利一行人已從另一邊趕上來。
「拿下他。」阿忽利一聲令下,幾名蒼狼軍便衝向前去。
阿普左見情勢危急,只好放棄了安蘇。他縱身一躍,落在一樓,然後迅速地起身逃 離。
安蘇見阿普左安全脫困,立刻快步衝回房裡。
「格日勒……」她扶起他沉沉的身子,一臉憂急地望著他。
印堂發黑、全身盜汗、手腳麻痺、血色暗黑……是七葉百步毒!?
阿忽利衝了過來,一把推開了安蘇。「給我離將軍遠一點!」他盛怒而警戒地瞪著 她,「紅顏禍水!」
「他中了毒,我能解。」安蘇沉著的說道。
阿忽利直直地注視著她,不知在思索些什麼。須臾,他一聲令下,「把她關起來! 」
「是!」一旁的蒼狼軍一左一右的鉗住安蘇,轉身便要離去。
「慢著。」阿忽利突然大步向前,一手拎起了安蘇的領口,「把解毒的方子寫給我 !」
安蘇冷冷地睇著他,「你不怕我下毒害他?」剛才那麼凶巴巴的,現在還不是得回 過頭來求她。
「如果將軍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拿你陪葬!」阿忽利恨恨地甩了她一耳光。
安蘇轉過被打偏的臉,高傲的眉梢一挑,「替我準備筆墨。」
***
黃沙漫天揚起,馬聲噠噠,格日勒一人單騎地在沙暴中行走。
突然,不遠的前方出現了一個纖細的身影,他定睛細看,卻始終覷不清那是誰。
他輕踢馬腹追趕上前,而那身影竟若隱若現,十分飄忽。
驀地,那人轉過身來面對著他。
「冷兒?」他一怔,旋即興奮地趕上前去。
她美麗的臉上帶著沉靜而迷人的微笑,溫柔婉約地回望著他。
他跳下馬背,一把就將冷兒擁入懷裡。「冷兒,我好想你,好想你……」
「格日勒。」冷兒抬起臉,溫柔的眼中乍現一道駭人的殺機。
「冷兒,你……」忽然,他覺得腹部刺痛,伸手往下一探,只是一片濕,黏。
冷兒自他懷中脫離,陰沉地笑了起來。「格日勒,你這個蠢貨!」她殘酷而無情地 冷睇著他,「我不是冷兒,我是安蘇。」
他難以置信的怔望著她,卻見她手中握著一柄染血的短刃。
「永別了,格日勒。」她哼笑著,然後越來越遠、越來越虛幻……「不!」他瘋狂 地大叫,「別離開我,冷兒……不……安……安蘇……」
「將軍!」恍惚之中,他聽見了阿忽利的叫喚。
猛地睜開眼睛,他顱清了週遭的環境。原來是夢,原來是夢……他穩下激動的情緒 ,放鬆地吐息著。
「將軍終於醒了。」阿忽利慶幸地說。
他抬手抹去額頭的冷汗,淡淡地問道:「我昏了多久?」
「有三天了。」
「是嗎?三天了……」他喃喃回問:「那些人呢?」
阿忽利露出慚愧之情,「阿忽利沒用,都讓他們給跑了。」
「噢?」都跑了,那也就是說連安蘇都走了。原來他昏厥前所見到的只是幻影,只 是他的幻覺。
她早就知道那灰衣男子就是阿普左,也早該知道阿普左在他飯菜裡下毒,可是…… 可是她什麼都沒說。
她是不會說的!因為她和阿普左一干人同聲同氣,要的……就是他的命。
他不是栽在阿普左下的毒裡,而是敗在對她盲目的迷戀中。
見他精神恢復,毒也解了,阿忽利興奮地說:「看來她給的解毒方子都是真的。」
「她?」格日勒困惑地道。
「是那鬼面軍的女頭兒寫的解毒方子。」
他陡地急問:「她沒走?」
阿忽利點頭,「她還來不及走就給我們逮著了。」
格日勒眉心一攏,若有所思。她沒走成?哼,太好了!
「她在哪裡?」他轉頭望著阿忽利。
阿忽利一愣,支支吾吾地,「她……」
格日勒腦中閃過一個不妙的念頭,「你該不會已經……」他目露凶光,瞪視著阿忽 利。
她的命是他的,誰都不許取走,阿忽利急忙屈膝一跪,「將軍誤會了,阿忽利絕對 不敢擅作主張。」
「她在哪裡?」他目光稍霽。
「我把她關起來了。」
「帶她來。」他簡單扼要地吩咐著。
「將軍要親自審她?」
他哼地冷笑,「審她?」不,這太便宜她了。「我要她來服侍我。」
阿忽利一震,「左將軍,請三思。」他急道。
格日勒冷傲地睨了他一記,「你覺得我腦袋還不清楚?」
「不敢。」阿忽利拳拳忠謹地說:「屬下只是擔心將軍一時迷惑,被……」
「阿忽利!」他沉喝一聲,眼神狂狷,「我只說一次,把她帶來!」
迎上格日勒堅決而微慍的目光,阿忽利不敢再質疑他的決定。
「遵命。」話落,他起身步出客房。
***
三日的囚禁讓安蘇看來有些一憔悴,不過仍抹不去她的天生麗質及高貴。
凝臉著她憂愁而黯然的美麗臉龐,格日勒的心湖不覺又起波瀾。
雖然她神似冷兒,但她比冷兒更能挑動他的心弦。
「過來。」見她站在門口遲遲不前—他不怎麼有耐心地命令著她。
她抬眼望他,眼神澄澈的彷彿她不曾做過什麼似的坦蕩。
他怒視著她,眼中有數點跳動的火焰。
「我要你過來!」他沉聲一喝。
安蘇微蹙眉頭,微濕的眼眸不小心洩露了她的脆弱。
見到他安好無恙,她的心就糾結起來;如果不是她一時迷惑,他現在應該去見閻羅 ,而她也已經告捷離去了……
她為什麼沒那麼做?她為什麼甩開阿普左的手?為什麼寫下解毒方子?為什 麼慶幸他還活著?
她真是個可惡、可恨又可悲的女人!
迎上他微慍懊惱的眼神,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起來。
明知道這個男人隨時會傷害她、侵犯她,她怎麼還那麼不知死活地留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