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玩笑話聽在別人耳裡或許不痛不癢,但聽在荒川隼耳中,卻像是雷聲般轟隆隆響。
數度,他幾乎衝動得要阻止太田將海織帶走,但礙於風度,他忍住了--
就在他掙扎的同時,太田已經帶著海織離開了包廂;這時不知足誰又咕噥了一句話,「不知道太田先生會把遠山小姐帶回哪個家?」
說罷,大家哈哈大笑,沒有任何人重視這件事情。
在聽見這句話後,荒川隼再也坐不住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坐在一個熱騰騰的火爐上,就連一秒鐘都待不住似的。
他霍地站起,「我先走了。」話落,他也不管其它人有什麼反應,一陣風似的就衝了出去。 「怎麼回事?」大夥兒你看我、我看你地發怔。
而隱隱知道內情的小笠原及清水美紗卻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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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川隼一路追到停車場,只見太田正要打開車門將海織扶進去。
他一個箭步趨前,「等一下。」他衝到太田的紅色跑車旁,一把就將海織扯進自己懷裡。
太田一震,「你……」他促狹一笑,「你這是幹嘛?」
「我送她回家。」他不加思索地說。
「你送她回家?」太田哼笑著:「幹嘛跟我搶?」
他目光一凝,表情嚴肅,「你會送她回家嗎?你知道她家在哪嗎?」
「你管太多了。」知道他在乎海織,太田卯上他,「我送她去哪裡不用跟你交代吧?」
「太田,」他眼神如炬地盯著太田,「她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你對她不是認真的。」
太田撇唇輕哼,「那你呢?她是你喜歡的類型嗎?」眼底像要噴火似的。
「如果我說是呢?」他沉聲道。
「你喜歡海織更勝瑪麗亞?」太田一副想找他碴的模樣。
他眉心一叫,「我不想跟你爭論這已經是過去式的事情。」說著,他將醉得不省人事的海織攔腰一抱,轉身欲離去。
「隼!」太田突然喚住他,「對你是過去式的事,對我卻不曾過去。」
他話一說完,荒川隼不禁一震。
他一直以為瑪麗亞的事情已過去,卻沒想到太田還如此在意;太田追求過瑪麗亞,他不是不知道,但他沒想到時至今日,太田依然無法將她忘懷。
或許真正愛過瑪麗亞的人不是他,而是太田。瑪麗亞總說他冷漠、不懂得如何去愛一個女人,就連最後分手的理由也是她感受不到他對她的愛。
他不能說自己從沒愛過瑪麗亞,但他想也許他給的愛不夠多,又或者不是瑪麗亞所期待的那種。
但他不是吝於給愛,而是還沒找到一個能感受到他的愛的女人;在他的愛情國度裡,愛一個人是不必說也不必特意表現的。
當兩個人真正相愛,即使徹夜相對無言,也依舊感受得到對方的情感……他想,那才是他所期待、所渴望的愛。
怔愣片刻,他大踏步地往自己的座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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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海織抱上車後,他才突然想到他根本不知道海織住在哪裡。沒有第二種選擇的他,只好把喝得爛醉的她帶回他家去。
車剛到樓下,癱在座位上的海織突然跳起來,一副欲嘔的模樣。
「喂……」他才想扶她下車去吐,但已經來不及了。她不只吐了他一身,連座位一帶也難以倖免。
「噢,Shit!」看著眼前的慘狀,他忍不住咒罵一句。
他將她抱下車,飛快地往樓上衝,而一切只因他實在受不了那股味道了;再不趕緊去換洗所有衣物,他想恐怕連他都會吐。
一進門,他就抱著她往浴室跑;將她往浴室門口的籐椅上一放,他迅速脫掉自己沾了嘔吐物的上衣,「該死!」他一邊脫著,一邊嘀咕。
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膛這淌渾水?剛才應該讓太田把她帶走,好讓她吐他一身的。
「唔唔……」海織癱在籐椅上,嘴裡不知呢喃些什麼。
他擰了條濕毛巾,先幫她把臉抹乾淨,然後再替她脫掉臭氣沖天的上衣。
她的肌膚非常白皙,那珍珠般的色澤十分動人,光看見她陶前那一片細緻光滑的肌膚,就讓他差點兒移不開視線。
其實在國外做表演,經常可以看見只穿著內衣褲,甚至只穿內褲的模特兒在後台更衣,因此對於女性的身體,他並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及震撼:可是海織那白裡透紅的軀體卻牽動了他心底那一根慾望的神經。
她穿著米白色的蕾絲襯衣,像個小女孩般毫無防備地癱睡在籐椅上,酡紅的臉頰、緊閉的雙眼、微啟的唇瓣、平靜的呼吸……這一刻的她比平時更能打動他的心。
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做這些遐想,實在不是一個好男人該做的事,不過他也從沒說過自己是什麼好男人。
怔望著她好一會兒,他恍然回過神來,神情有點不安。
他站起身來,回到浴室,重新再擰了一次毛巾;現在他該做的應該是幫她把髒衣服脫掉、擦淨她的身體、抱她上床睡覺、然後安分地等她清醒。
壓制著翻騰不休的思緒,他終於做完了以上所有動作,並抱著她回到臥室。掀開棉被,他將她妥置在他訂製的大床上,然後替她蓋上了棉被。
「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大概是因為他剛剛做了一件沒幾個男人能做到的事吧?
他在床沿一坐,靜靜地凝睇著熟睡的海織。
她那白淨的小臉有三分之一陷在枕頭裡,而露出的那三分之二是那麼的惹人憐愛;她眉心微微擰著,像是在睡夢中還想著些什麼似的。
「爸……」她咕噥了一聲,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我不想回去……」她緊緊地握著他溫暖的大手,唧唧咕咕地。
當她緊緊抓著他的手,他心裡浮起一種被需要的滿足感;他任由她抓著,然後仔細聽她在嘀咕些什麼。
「不要……」睡夢中,海織苦苦哀求著:「我還沒見到他,還沒……」接下來,她的呢喃越來越模糊,越來越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