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眸靜默片刻,她徐徐出聲,「爾謙,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們都已經有了各自的生活,不要再讓過去的事綁住我們。」
他無法認同她的話,「如果不解開過去的結,我們根本無法得到真正的解脫,至少,你還被過去的事綁住。」不容她否認,他一針見血的指證,「所以那天發生火災,你才會不顧自己的安全,還是堅持要回去拿手機,不就是證明嗎?你還在為當時沒有接到游麗茹打給你的電話而自責。」
她一窒,又立刻辯解,「我只是……不想再重蹈覆轍而已。」
甘爾謙以再認真不過的語氣開口,「我不知道志茂究竟跟你說了什麼?但那件事重頭到尾錯都不在你,你根本無須感到任何愧疚。要怪的話也該是我,是我不夠成熟,沒有處理好這件事,以至於無法挽回她的生命。」
「爾謙!」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責怪自己,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她其實一直都明白的,雖然他從不認為自己對游麗茹的死必須負什麼責任,但她的死,對他而言還是很沉重的一件事。
他牢牢的反握住她的手。「告訴我,志茂當時究竟跟你說了什麼?」
「……別逼我。」她的眼神無言的請求著。
惱她時至今日竟仍不肯告訴他實話,他暖瞪她片刻,提出條件。
「好,我不逼你,但你要幫我生個孩子。」
「生、孩、子?!」江梓緒懷疑自己是否誤解他的意思了。
「沒錯,你幫我生個孩子,我就不再逼問你以前的事。」
她擰眉,語氣裡透著薄嗔,「這種事,你該找的是金潔才對。」她才是他的女友不是嗎?
「找她?」甘爾謙撇唇,一副她說了什麼蠢話似的,「我怎麼可能跟那傢伙生孩子!」
「她不是你女朋友嗎?」他的語氣彷彿在說,他跟金潔之間不是那種關係。
「名義上是,」他沒把話說清楚,只道:「總之,她是不可能幫我生小孩的,我也不想隨便找個女人播種,所以你幫我生。」不是請求,而是霸道的命令。
「我記得你以前並不喜歡小孩,為什麼忽然想要孩子?」她有些困惑的質疑。
「還不是因為我老媽。一年多前,她把我們三兄弟找回去,說什麼有個大師告訴她,兩年內家中若是沒有喜事的話,她會有性命之危。」提起這件事,甘爾謙一肚子火,接著說:「於是她便要求我們三個,若是不結婚的話,就要生個孫子給她玩玩,兩年內若不照辦,就得回道雄集團總管理處,被那群老頭使喚,我大哥和爾旋,在她的算計下,都結婚了。」
聽完前因後果,江梓緒莞爾一笑。
「所以為了不回道雄集團,你才急著找人幫你生小孩?」這確實是甘夫人會做的事,她一向以戲弄兒子們為樂。
「你欠了我,所以你要幫我。」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要求。
「我哪有欠你什麼?」她不打算任他予取予求。
他理直氣壯的開口,「你欠我一個解釋,還有,五年的思念。」這幾年來對她的愛與怨,是那樣痛苦的糾纏著他,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算得清的。
他眼裡露骨的熾烈情愫,令江梓緒胸口一震。五年來,她收藏在心底深處的感情,彷彿受到了呼應,瞬間湧了出來,漲滿胸腔,令她措手不及。
甘爾謙不讓她逃避,咄咄進逼,「你只有兩個選擇,坦白告訴我當年志茂究竟跟你說了什麼,或者,替我生小孩?」
半晌,她幽幽啟口,「我不想……介入你跟金潔之間。」
他解釋,「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之間並沒有男女私情。」
「你們究竟是……」
「除非金潔自己告訴你,否則我不方便透露她的私事,我能告訴你的是,我對她除了友情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感情,她對我也一樣。」
注視著他須臾,江梓緒選擇相信他的話。若是如此的話……那麼她與游志茂的約定……便是她贏了!
心口頃刻間捲起一股狂喜,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見狀,以為她仍不相信他的話,甘爾謙急了。
「我跟金潔之間真的沒有什麼,我們只是互相利用而已,若是你不信,我叫金潔來跟你解釋。」他取出手機就想撥給金潔。
江梓緒輕輕按住他的手。「我沒說不相信你。」
「你相信我?」
「嗯。」她輕輕頷首,眸裡微微泛起一層水霧。
「那麼……你願意幫我生小孩了?」
她又好笑又好氣的瞅瞪他。「你若只是為了不想回道雄集團,而要我幫你生小孩的話,我是不可能答應的,你另請高明吧。」
「你敢不幫我生試試看?」他揚眉瞪回去。
「我、就、是、敢!」她笑得燦爛,一字一宇的說,「你若是敢使用暴力脅迫我,我發誓,這輩子都不再理你。」
甘爾謙惱得磨牙,但注視著她愉快的笑容,隱約明白他們之間中斷了五年的感情,此刻又再接續了。黑眸亮閃閃,他握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
*** *** ***
下樓,看見姊姊在廚房做早餐,江梓琪倚在門框邊,遲疑了下,這才出聲。
「姊,你跟甘大哥又在一起了嗎?」當年全家對她突然決定離開台灣遠赴英國唸書的事都覺得震驚,雖然她說是因為承受不了那些責難,才想避走國外,但他們都隱隱覺得這其中似乎另有隱情。
姊姊個性雖然謙和,可從小到大,只要她決定要做的事,誰也無法阻攔,她和爸媽也只能任由她只身前往陌生的國度。
「嗯。」
「可是他不是已經有那個金潔了嗎?」
「他們並不是情侶。」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江梓緒察覺了一件事,也因此更加安心與甘爾謙重續前緣。
「嗄?!那他們之間是什麼?」江梓琪愣了愣。當年聽到傳聞甘爾謙與金潔交往的事,她一度有些氣憤,可旋即想到是姊姊自己決定離開的,這才稍微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