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際,她恨透了自己的衝動。
他爹常說,總有一天她會讓自己的嘴給害死,這下子全都應驗了。
「我是你『不要』的?」他沉下臉,那陰沉的表情教她無由地一陣寒顫。
說罷,他撤唇冷笑一記,卻隱含苦悶。他站起身子,沉默地走向了馬匹。
他早知道她心裡還有別人,在她幾乎要接受他的同時,她其實還期待著那個他不認識的男人;他曾誇口說會讓她愛上他,但這一刻,他卻感到無比沮喪及挫折。
水脈後悔極了,可是她不知道該如何自圓其說。
她絕不是有意要傷害任何人,甚至她剛才那句話其實是沒有什麼惡意的,她……她只是氣極了才會脫口說出那種口不對心的話。他不是她不要的,絕不是。
在這一瞬間,她清楚地知道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早就超越了那不知名的黑衣人。
她會這麼不講理,甚至說出那種莫名其妙的氣話,都是因為她妒嫉、她小器,她不要其他女人也注意他。
「陸鎮淮,我……」她想道歉,但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他淡漠地睇了她一記,「如果你不想在荒郊野外露宿,就趕快上馬吧!」
「噢……」她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只是軟軟地心虛地應了一聲。
* * *
「什麼!?」顏世駿見顏虹頹然地歸來,一臉驚愕,「姐,連你都……」
「別提了!」沒等他說完,顏虹就冷冷地打斷了他。這一刻想起陸鎮淮那張臉,她都還覺得心悸。
完了,她居然對那個男人一見傾心!?
她從來不是這麼容易喜歡上一個男人的,為什麼卻在見到他之後,有了這麼大的反應及震撼?
「姐,你也吃了虧?」顏世駿以為她能替自己掙回面子,沒料到她居然也是如此收場。
她瞪了他一眼,「閉嘴!」她已經夠惱火了,他還不識相地在這兒添柴揭火。
顏世駿見她是真的動了氣,不禁皺皺眉頭,有點自討沒趣。
「陸震淮功夫高強,以你我的劍法,根本贏不了他。」顏虹語氣中還帶著些慍惱。光是想起那小狐狸精的樣子,她不惱才有鬼。
她轉頭瞠視著顏世駿,劈頭就問:「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上了那小狐狸精的美色才強出鋒頭的?」
「姐……」顏世駿仗著自己是飛鷹堡的少堡主,平常總是耀武揚威,不過,對他的親姐姐顏虹,他卻是敬畏三分,相當順從。
顏虹哼地一聲,一就知道是你貪圖美色壞事!」
「姐,我本來以為姓陸的他強搶良家婦女,誰知道那小妞居然會是他的妻子。」見顏虹氣未消退,他接著又說:「那小妞向我求救,我才出手的。」
聽到這兒,顏虹不禁又想起那小狐狸精的臉。「哼,你們這些男人見人家有一點姿色,個個就像蜂見了蜜似的黏上去,沒出息!」
「姐,」他涎著笑臉,討好地說:「你別生氣,我還有別的辦法。」
顏虹不以為然地斜觀著他,「你能有什麼辦法?」她這個弟弟有幾斤幾兩重,她還不清楚嗎?
顏世駿露出一記詭異而狡怪的笑,「你等著瞧吧!」
明的行不通,他總可以來暗的吧?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就不信這世界上有他顏世駿撂不倒的人!
「你想做什麼?」覷見他臉上那奇異的笑容,顏虹疑惑地問。
「先不告訴你……」他故作神秘地說:「總之,我一定會替咱姐弟倆扳回面子的。」
第八章
一住進這家客棧,鎮淮就隱約聽到店小二跟幾個住宿的客人在閒聊-
「這兩天這兒出現了一個採花大盜,而且專門找未出嫁的閨女下手,現在已經有幾個閨女受害了呢!」
聞言,一名帶著青衫女孩的老翁驚驚畏畏地說:「是嗎?」他下意識地看著身邊的閨女,「那我可得小心一點。」
「應該的,應該的……」店小二望著老翁身邊的年輕女孩,說:「老爹的千金生得好,是該小心。」
店小二說完,這才注意到等著他招呼的陸鎮淮及水脈。
睇見水脈,他一臉驚艷,但一見鎮淮臉上那幾乎快要結冰的神情,他又倏地變得畏畏怯怯。
「客倌,住宿還是吃飯?」
「都要。」鎮淮說。
「那……」店小二一臉猜疑地問:「您要一間房還是兩間房?」
「一間上房。」說著,他狠很地瞪了店小二一記。
那店小二縮縮脖子,「是、是……請跟我來。」他小心翼翼地帶著路。
把兩人帶到後廂的上房後,鎮淮打賞了一些碎銀給他。
那店小二拿了好處,不嫌麻煩地叮嚀了幾句:「客倌,我們鎮上這兩天很不安寧,您夫人如此嬌美,可要特別小心。」說著,他又多觀了水脈幾眼。
鎮淮濃眉一揪,神情陰驚嚇人,「行了。」
店小二覷著他腰際的長刀,不覺嚥了嚥口水。依他的見識,眼前這英偉不凡的客人,想必也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吧?
江湖中人惹不得,他還是早走早好,免得沾上什麼不該沾的麻煩。「客倌您早點歇著……」
「慢著。」他突然喚住了店小二,吩咐著:「先幫我準備幾道小菜。」
「是。」店小二忙不迭地點著頭,「馬上來。」話落,他急急忙忙地轉身而去。
鎮淮推開門,逕自往裡面走。
水脈怯怯地跟在他身後,隨口找著話題聊。「原來這鎮上這麼不安寧,還有採花賊……」
他倒了杯水喝,不怎麼搭理她的話。
水脈咬咬唇片,一臉頹喪。
他突然瞅著她,淡淡地說:「他找的是閨女,不是你這種有了丈夫的女人。」
她眨眨眼睛,不經大腦思考地又說:「我又還沒嫁給你……」
他神情一凝,「那倒是。」他冷笑一記,又是沉默。
水脈恨透了自己有事沒事就火上加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會兒,她真是自打嘴巴,沒趣!
* * *
洗過澡,陸鎮淮一個人坐在客房前的欄杆上吹風。想起今天水脈說的那番話,他的心情就更加沉鬱,他是她「不要」的……真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