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親在有生之年能遇上這樣的高手,應該是死而無憾的吧……
「起來。」白衣老人扶起他,和藹依舊,「快起來吧!」
范長志站起,雖然疲憊,卻又神清氣爽,一前輩武德兼備,晚輩心服口服。
白衣老人縱聲大笑,其笑聲蒼勁有力地在山谷間迴盪不絕。
「好啦!」他突然一手抓著鎮淮,一手拎住范長志,說道:「我們都該下山了!」
話落,他拎著二人如閃電般地疾馳下山,山路雖險,他竟如履平地。
如此修為讓范長志歎為觀止、自歎弗如。
* * *
三天了,水脈就這麼坐在客棧門前等著,也已經三天了。
鎮淮臨行前要她等他三天,還說三天一到就要她自行回雲霞山居去,而如今,三天之期真的到了……
等不到他歸來,她一個人回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說什麼名譽是男人最重要的東西?那她們女人的幸福在哪裡?當男人們為了名譽、理想去拚命時,女人的幸福又算是什麼!?
她不相信他不會回來,他的武功不是很高強嗎?既然他那麼厲害,他就一定會回來。
是的,也許他只是遇到了一個還不差的對手,所以才會延遲了時間……
一定是這樣的,再等上半天、一天……他一定會出現的!
她想相信他會出現,可是當時間一刻一刻、一天一天的過去,她就覺得越來越無依、越來越心寒。
如果他就這麼一去不回,她該在這裡等待什麼呢?
不,就算他真死在范長志刀下,她也一定要見屍才死心!
「水脈!」一聲聽來有點遙遠的叫喚驚醒了她。
她抬起眼,有點失措地張望著。
那是鎮淮的聲音,她不會聽錯的,他……他真的回來了。
當三道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她終於看清了其中一人的確是她朝暮期盼的男人。
「鎮淮!」顧不得矜持、顧不得羞,她欣喜若狂地衝上前去,像只小猴子似的跳到了鎮淮身上。
她緊緊抓著他,像是要更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一樣。
「鎮淮!鎮淮!」她不斷地呼喊他,近乎失控。
一邊尊師父、一邊是剛剛才與他進行了一場生死之鬥的對手,陸鎮淮在此時顯得有點難為情。
冷老人慈愛地笑望著兩人,問:「這位一定是你那美麗又聰明的妻子吧?」
「師父,她……」鎮淮乾笑著。
鎮似還未說完,水脈就因為聽見師父兩字而急急忙忙地從他身上跳下來。
「師父?」她怔怔地凝望著眼前。頂白髮蒼蒼的老爺爺,「老爺爺,您是鎮淮的師父?」
白衣老人抿唇一笑,「是的。」
「可是您不是隱居在塞外嗎?」她疑惑地道。
雖然與他素未謀面,她卻對他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
他呵呵笑著,又道:「愛徒大婚,做師父的怎能不到呢?」
「噢……」她瞭然地點點頭,旋即又望見另外一名身形與鎮淮相當的俊逸男子,「那……你又是誰?」
「在下范長志,久仰姑娘大名。」范長志抱拳一揖。
她瞪大了眼,驚叫著:「原來你就是找鎮淮決戰的人啊?」怪了,這兩個約好決戰的人,怎麼相安無事地同時站在這兒呢?
知妻莫若夫,鎮淮很快地就觀出她眼底的疑竇。「是師父他老人家阻止了這場決戰,也避免了一場可能的遺憾。」「噢?」她怔愕地又看著白衣老人,然後嫣然一笑,「那我可要謝謝老爺爺您替我帶回丈夫 ?」
白衣老人撚鬚而笑,「我不過是想喝杯喜酒罷了。」
水脈眨眨眼睛,古靈精怪地賊笑著:「那麼老爺爺您可能要失望了……」
「為什麼?」他一愣。
「因為我還不想回藏劍門去。」她像個貪玩的孩子般開懷一笑,「江湖這麼有趣,我還想多玩一陣子呢!」
白衣老人朗聲大笑,豪邁極了。
「鎮淮呀……」他拍拍鎮淮的肩,笑道:「你一向喜歡雲遊四海,看來這回你是找對伴了。」
水脈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逗得白衣老人好不開心。
「師父,您既然進關了,不如到藏劍門小住……」師父難得入關,鎮淮急欲留他暫住。
「不了,」他搖搖頭,「我過慣了閒雲野鶴的生活,還是回塞外去好了,等你們決定回去成親時,記得通知我一聲就行了。」
「徒兒知道。」鎮淮恭敬地答道。
「好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們就在這兒道別吧!」白衣老人睇著一旁的范長志,「范少俠,送老夫一程吧?」
范長志抱拳一揖「一晚輩之幸。」
他滿意地一笑,「鎮淮、徒媳婦,我先走一步啦!」
「師父慢走。」鎮淮雖然不捨,但也知道師父的個性就是如此。
水脈朝白衣老人揮揮手,「老爺爺,後會有期!」
「嗯。」白衣老人一笑,背身與范長志雙雙離去。
不一會兒,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 * *
「我們去哪玩好呢?」送走了白衣老人,水脈立刻追問著一旁的陸鎮淮。
他睨了她一記,「你還真不想回去啊?」
「當然是真的!」她興奮地跳著,「江湖這麼刺激,你總得讓我有機會見識見識。」
他笑歎一聲,「那也得讓我休息休息吧?」
她思忖了一下,有點勉強地道:「也好啦!」說著,她又緊緊地纏住他的手臂,「你知不知道我快嚇死了,要是你再不回來,我……」
「就回雲霞山居去找你那心上人,對不對?」他故意消遣她。
她噘起小嘴,不服氣地回道:「我才不是那種人呢!何況……雲霞山居根本就沒什麼心上人。」
他一怔,「那你之前都是騙我的?」好呀!居然隨便誰個男人來氣他!?
「也不是啦!」看他一臉氣惱,她急著解釋:「那個人其實是……」
「是什麼?」他欺近她,用一種威脅的口氣追究著:「宋水脈,你最好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將一切全盤托出,雖說有點糗,但總好過讓他疑神疑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