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跑進水脈房裡欣賞她芙蓉出水之事,已經傳進他父親耳裡了。「孩兒不敢,宋家是我們的恩人,孩兒就算再膽大妄為,也絕不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你知道就好。」陸東堂觀了他一記,「聽說你又去月影姑娘那兒了?」
「孩兒哪次回來不去她那兒?」他不以為意地反問。
陳東堂神情一凝,「荒唐!」他瞪視著鎮淮,微慍地道:「水脈都進陸家大門了,你居然還……」
「我只是去跟月影敘敘舊,什麼都沒做。」他閒閒說著,好像還挺理直氣壯的。
「你……」他真沒想到這樣荒誕不羈的兒子,居然會是他陸東堂生的!?
鎮淮看得出他父親為他到醉心樓去的事極不能諒解,不過月影是他的知己,甚至還有點像是兄弟哥兒們,他沒理由不跟她提提他即將娶妻的事。
「我只是去告訴月影我就快要成親了。」他說。
陸東堂半信半疑,「是真的?」
「千真萬確。」他咧嘴一笑。
看他不像是在胡謅,陸東堂也就姑且信了他,是好是壞,好歹他還是他陸東堂的兒子。
「唉!」陸東堂喟歎一聲,「你年紀也不小了,拜託你趕緊安定下來,也好讓我和你娘了了心願吧!」
鎮淮裝迷糊地一愣,「心願?」其實他哪會不知道他爹娘有什麼心願。
陸東堂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又來了。」說著,他又逕自沉沉一歎,「水脈是個好姑娘,你可別欺負她……」
「我欺負她?」鎮淮忍不住一笑,「爹,她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呀!」他意有所指地說。
* * *
月隱星稀,四野闋寂,這樣的夜晚最適合「逃跑」。
水脈提著包袱,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間,然後摸索著找到了來時的路線:不一會兒,她便溜到了莊院的正門牆邊。
因為正門有人守著,她只好改變路線往側門而去。
莊院裡種植了不少樹木,有的高過牆垣,有的則是低於腰際;鑽著鑽著,一道急速閃過的黑影嚇得她差點尖叫出聲。
定睛一看,那竟是一隻突然衝出來的黑狗。
「噓……」她鬆了口氣,下意識地往那黑狗竄出的方向看去。
這一瞥,她瞧見了牆角下的一個小洞;其實這洞說小也不小,足夠一個身型嬌小的人鑽過。
「天助我也!」她喃喃自語。
要是從這個狗洞鑽出去,那一定是神不知、鬼不覺。想著,她抓起包袱,低下身子,整個人往地上一趴……
她像條蛇似的往那狗洞裡鑽,只一會兒工夫就鑽出了半個身子。
「真順利!」她逕自高興著,也不管自己已經灰頭土臉,一身狼狽。
鑽著鑽著,突然她再也不能前進了。
她感覺自己的裙擺像是被什麼給扯住,而那力道大得她再也不能往前爬。
「什麼東西呀?」她怕是裙子被樹根或什麼給勾住,連忙伸手去撥。
然而,她撥不到什麼東西,卻反而整個人被往後拉了回去。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際,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已將她像拎小雞似的扯了起來。
「啊!」她驚叫一聲,像見鬼一樣地瞪著眼前的人。
「不要叫。」鎮淮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後,並出手阻止了她的漏夜潛逃計劃。
水脈錯愕地望著他,對於他的「神出鬼沒」及「來無影去無蹤」感到相當的震驚。
睇著她灰頭土臉的模樣,他嗤地一笑,「你這是幹嘛?」
既然被抓到,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想逃離藏劍門?」說著,她虛張聲勢地瞪視著他,「識相的就放我走。」
「如果我不識相呢?」他興味地一笑。
「我……我就搞得你藏劍門雞犬不寧、人仰馬翻!」她威脅著他。
他做出一個很心驚的表情,「唉呀,我好怕唷!」
看出他是在嘲弄自己,水脈氣呼呼地直想咬他。
他眼明手快地捏住她脆弱的下巴,戲謔地道:「原來你不只喜歡鑽狗洞,還喜歡像瘋狗一樣亂咬人。」
「你說我是狗!?」她瞠怒地直視答他。
「別說你不是,」他哼地一笑,「人是不會鑽狗洞的。」他從沒碰過她這種野蠻得讓人又憐又愛的女人,跟她鬥氣簡直是人間一大樂事!
聽到這兒,水脈再也忍不住地嚷了起來,「你這烏龜王八登徒子!我鑽狗洞走是為了給你們藏劍門面子,好,現在我不鑽狗洞,我……我走大門!」說著,她猛地甩開了他的手,「放開我!我就從大門走給你看!」
他蹙眉苦笑一記,倏地將她拉了回來。
「放開!」她潑辣的掙扎著。
鎮淮緊緊地將她箍在懷中,低頭靠近了她。「你到底想走到哪兒去?」
當他那男性的濃沉氣息欺近,她不自覺地臉紅心悸。「我……我要回家!」
「回家?」他一笑,「這兒已經是你的家了。」
「我們還沒成親,而且我已經打定主意不跟你成親。」她不甘示弱地朝他吼著。
他眉心一擰,「為什麼?」這可不行,他可是為了她才回來的。
「沒有為什麼。」其實她心裡明明怕得很,卻還是裝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他臉色一沉,語氣帶點懊惱地說:「你已經被我抱過、親過,算來已經是我的人了。」
想起今天被他無禮輕薄之事,她的心跳又開始紊亂了起來。
她強自鎮定,力持語氣平穩地嗤道:「笑話!」她斜睨著他,一臉不以為意,「抱過我、親過我,我就是你的人?哼,告訴你,抱過我又親過我的,你可不是第一個!」
水脈這一番話狠狠地敲上陸鎮淮心口,驚痛得他不由自主地火大起來。「還有誰抱過你、親過你?」
驚見他眼底的怒焰,水脈不覺心驚膽顫。不過,她絕不在他面前示弱。
「你管不著!」她相信自己在他心裡並沒有那麼重要,因為他身邊還有個叫月影的女人。
「我管不著?」他猛地攫起她的皓腕,滿滿的嫉妒漫淹過他的胸口。「是我陸鎮淮的女人,只准我抱、我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