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為心愛的男人做一頓飯,是她幻想多年的美夢,但從沒想過有一日,她的夢會成真。
林凡啊……眼前這男人她愛了好久好久,只是他一直不知道,他甚至根本就不記得她是誰。
先前在校門口見著他時,她好意外,卻也因為他不記得她,所以她只能在四位好友面前假裝自己不認識他。從他的眼神和口氣,她便知道他忘了她,既然他都忘了她,她又何必認他?那只會讓自己難堪而已。
說起來自己也真是愛得莫名其妙,他對她沒印象,她卻對他念念不忘,這是怎樣的情緣?
方若海發現額際似乎流下什麼東西,伸手一摸,手指移到眼前才知道自己在冒汗。瞇起眼,咬咬牙,她放在肚子上的手,用力向下一壓。
「坦白說,你的廚藝真的好到讓我意外。」林凡態度冷冷淡淡,但對她的讚許可是不假。他睨了她一眼,發現她沒動筷,似笑非笑地說:「你怎麼不吃?該不會是你在飯中下了毒,所以不敢吃吧?」
「哈哈!」她爽朗笑笑,「我有什麼下毒的理由嗎?」噢,肚子傳來的痛意愈來愈明顯,她就快撐不住了。
「當然。」他往嘴巴裡送進一口蛋包飯,「毒死我,你就能逃了。」他清楚她沒下毒,他可是站在門邊將她忙碌的過程從頭看到尾,只是不找點話題聊,她眼裡那股期待教他……有些心亂。
她眼裡的光芒是期待吧?他應該沒看錯吧?
他不知她為何期待,是期待他讚許她的好手藝嗎?
「咦咦?我想逃的話,又何必跟你回來?況且,這還是我想出來的好方法耶。」她唇畔帶笑,但眸中卻掩不住難受的光芒,冷汗頻頻從額際滑落。她可以控制讓自己的雙唇始終微揚,卻控制不了身體最真實的反應,於是……
咚地一聲,她的身體往前傾,上半身已伏在餐桌上。
從剛才進廚房做飯時,她的肚子便不時傳來疼意,起先只是小小的痛,慢慢地,那疼痛開始像水波那樣地往外泛開。她伸手揉一揉還暫時撐得住痛,但沒想到現在即使雙手都壓在肚子上,她還是疼得受不了。
瞧見她的上半身倏然往前倒,林凡雙眸一暗,起身走至她身側。
「你在玩什麼把戲?」他皺起眉,冷冰冰的開口,但在見到散在她頰上的黑髮濕著時,心競一沉。撥開遮去她大半邊臉的濕發,他這才瞧見她滿臉是汗,唇色有些慘白。「你真的在飯裡下毒?」他蹲著身子以便看清她的表情,他眉上的折痕又加深。
「哈哈……」方若海嫣然一笑,有氣無力地說:「我發現……發現你……有冷面笑匠的特……特質耶。」噢,好痛好痛好痛,她肚子真的好痛。若不是現在痛得渾身無力,她還真想繼續哈哈大笑。
他怎麼滿腦子都是「下毒」啊?武俠小說看太多?
「還笑得出來就表示沒事。」他欲撐起她的上半身,卻因她使不上力而變成她整個上半身往前傾斜在他肩頭上。「你究竟哪裡不舒服?」
「今天……今天幾號?」她枕在他寬厚的肩上,閉上眼問道。
「……」
「你……你也……不知道嗎?」方若海輕喟一聲,覺得這疼痛是值得了。她從沒想過可以靠他這麼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教她莫名感動。
「十八。」不是不知道,是不懂這和她不舒服有何關係?
「十八了啊……難怪……」是生理期要到了的徵兆吧?
通常都是這樣的,只要在生理期報到的前幾個鐘頭,她的腹部都會沒來由的悶痛著,若是不吃止痛藥,她會疼到冷汗直流、全身無力,甚至還曾有過痛到在地上打滾的情況。
「什麼?」一陣陣的溫熱感,穿透他的上衣傳遞至肩頭那片皮膚……她流很多汗嗎?
「沒……沒什麼。」要她怎麼開口告訴他是因為生理期近了的關係?
「沒什麼你會冒這麼多汗?」將她身子自他肩上推離,在瞧見她臉上的水痕時,他微訝。「很痛?」
她搖頭。
「不痛?」他伸手抹來她臉上的水痕,要她看清楚,「那這是什麼?不痛又怎會有淚?」
她點頭。
林凡瞪著她淚流不止的臉,冷冷道:「開口說話。」
「很痛。」但她的淚不是為腹部傳來的痛,而是為他。
很久很久以前,她便知道他是個溫柔深情的男人;很久以前,她又知道他從溫柔深情變成冷情淡漠。而今枕在他肩上,感受到他自己都沒發覺的關心時,她要如何不淚流?
哪怕他的關心只有一點點,哪怕他的關心成分很單純,但她就是控制不了那份喜悅啊。
「我帶你去看醫生。」他攔腰將她從椅上抱起。
「不……不用……」她埋在他胸前的小臉磨磨蹭蹭,擦乾了眼淚。
他瞪著她往他衣上抹淚的動作。她把他的襯衫當面紙用?「不看醫生是打算繼續痛下去?」
「我……這……你……」她期期艾艾,嚥下一口唾沫後一口氣嚷完:「不用看醫生啦,給我止痛藥就好。」抬起螓首,她臉頰紅撲撲的。
可惡!沒想到生理期在這個時候來作亂,擺明了要讓她在他面前出糗嘛!
林凡盯著她臉上那兩朵紅雲,再細想從方才到現在她所出現的症狀……他倏然垂眸,瞭然於心。
他唇畔逸出一道極輕的歎息,然後抱著方若海直往客廳走。
他將她放在沙發上,並讓她躺臥,接著再從茶几的大抽屜裡取出一件薄毯,輕覆在她身上。
「我去藥局買藥。」他俯視著她道。
「……喔。」她瞠著圓眼,意外著他的一切舉動。
「要不要……小麵包?」
「……啊?」小麵包?她的眼神寫滿疑惑,「我不是才做了蛋包飯?」
額際一條青筋劇烈跳動,林凡倏然閉起眼,再次睜開時,俊美的臉龐卻泛著不自然的紅光,「衛生棉。」他的語調極輕,卻也極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