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種長大的感覺……是因為那個男人?
他熱血澎湃,激動地用兩手握緊了她溫熱的手心。
「十……十妹,你變懂事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七哥、七哥好為你高興!」他淚眼盈眶,豪氣干雲,馬上把剛才念念不忘的使命丟在腦後。「放心吧,你想做就去做,七哥絕對是站在你這邊的!」他忍住想要擁抱她的衝動。
啊!這就是感人的兄妹情,偉大的手足之愛!吸了吸鼻,他覺得體內的血緣在呼喚彼此。
「七哥,你被人打了嗎?」好大一個黑眼圈呢。
懷疑的嫩音響起,硬是將他從無限感動中拔出來。
「咦?」他看著她,發現她瞅著自己的……左眼!慌張地放開她的手,他趕忙又用手遮住。「不不……我哪有被人打呢,呵呵……哈哈!」他笑得好淒苦。
那分明就是被狠揍一拳的痕跡好不?
「誰打你?」見他站起來側過身閃躲,她也直起腰晃到他眼前追問。
「呃……沒人打!沒人打啦!」他按住她纖細的肩膀,制止她再走近。「你沒事就好……好好!我現在去找打我的人報仇雪恨,再回來跟你報告!」承受不住她頻頻探詢的眼神,腳步一旋,幾個起落,就飛縱得不見人影。
她瞇起眼,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喃語:「那是往尉遲昭三師兄住的房間吧……」
她知道七哥跟那個三師兄好像交情不錯,可也不曉得他們會打架……一定是很嚴重很嚴重的原因,所以才會到動手的地步吧?
嗯……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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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怪異。
他雖揣測,卻不願揣測成真。縱使心裡隱隱有個感覺,但他仍是盡量往別處想,不停地否認……就如同他當初遇見小十時一般。
但是,那種怪異已經讓他無法視而不見。
尉遲昭往三師兄住的地方走去,他不知自自己懷抱的是怎樣的心思,期待嗎?
期待什麼?有什麼資格期待?
是他親手……推開她了呀……
微微搖頭,他氣自己意志不堅,更惱自己不敢面對心底的真正想法。
所以只能逃避。
倘若,她不停不停地追上他,一直不放棄呢?
那,他還能逃到哪裡去?
他的腳步在移動,心思卻僵住了。
他沒有勇氣……沒有勇氣面對自己,也沒有勇氣……面對她……
打鬥聲破空傳來,尉遲昭一愣,疾往三師兄住的房而去,才走近,就聽聞談話聲透出--
「你不會小力一點!?」七少就近躍上一棵大樹,拚命搓揉自己的臉,本來只有一個黑眼圈,現在卻多了一塊瘀血在嘴角。
「奇怪了,是你自己要找上門的。」三師兄打開扇子微笑……笑得好歹毒。
「我又不是找你打架!我明明才說兩句話,你就突然動手……我怎麼說也救過你一命!」居然不懂得知恩圖報!
「哦?」三師兄袍袖一捲,頓時多了幾粒石子在掌心中。「你還沒感受到我的熱情款待嗎,救、命、恩、公?」隨著加重的語尾,他彈指飛射出手心的碎石。
「唉呀!你耍陰!」七少驚叫,在樹上左門右躲。
「多謝誇獎。」森森然的語氣伴著更多的石子,咻咻不止。
「唉唉……等等等等!」跳下地,他仍是在左門右躲,暗器四飛,對方又不留情,一點都不給他空間喘息,他怎麼靈活好運也還是終於被擊中。
痛哼一聲,七少很可悲地摸著額頭倒地,顯然又是顏部受創。
「你為什麼老打我的臉?」成大字躺平,他極怨地望著夜空質問。
存心要他丟人,好恨……早知道就不救他了,讓他趴在那山澗中魂歸西天,也算是功德一件。
「誰教你欠打,」害他小師弟的貞操被玷污了。三師兄彈彈衣袖,搖起扇踱近他,諒他也不敢回手造次。「你既有求於我,就別多嘴長舌,靜觀其變即可。」
「我……我只是擔心我妹子……」抽動了唇邊的傷口,七少痛得連連吸氣,直起身子盤腿而坐,眼裡含了兩泡淚。「我寫信要你多多照顧她,可你卻讓她做苦工,我剛摸到她的手,粗了不少……」
「誰讓她做苦工了?」三師兄打斷他,懶洋洋地道:「那些都是她自願做的好嗎?她還做得挺開心勤快的,這幾個月她在你們鏢局裡,難道什麼都沒有做就只有乖乖坐著享福?」那手也粗得太快了。
七少怔住,然後很難過地開口:「是啦,她這幾個月,不僅練功練得勤,每天上書房,也跑到廚房和廚娘不知在幹什麼……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好奇問她,她也都不說……」他真是個失敗的哥哥,嗚……
「這就對了。」三師兄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不著痕跡地一頓,接著又若無其事地挑眉。「你看她這麼努力,一雙好好的手長繭了、起水泡了,還是那麼堅持,所以就別潑她冷水,試著瞭解她想表達的心意,我想這就是最好的回應。」
「啊?」七少腦袋轉不過來,眨了眨眼,又站起來瞧了瞧四周。「你在跟我說話?」他指著自己鼻子。
「不然跟鬼?」該講的話講完,他轉身就欲進房,思量一回,他朝七少彎彎修長的手指。「你也一起來。」他俊美的臉上在笑。
而且是那種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七少有些頭皮發麻,他退一大步。「來……來做什麼……」兩個大男人,夜晚共共共、共宿一間房嗎?「我、我想去找我小妹……」咦?好像要流鼻血了。
「啊。」三師兄好煩惱的合起扇子,走向他,眼神一勾一勾地,把他逼近牆角。「你更是笨,哪壺不開提哪壺,敬酒不吃吃罰酒。」
七少忍不住嚥一口口水。明明兩人功夫差不多,為何他打不敢回手,罵不敢還口,還被他壓得死死的?
「你你……想幹啥?」他感覺出口己好像一條待宰的魚,躺在砧板上。
「為免你不解風情地去攪局,更不能放過你了。」話落,三師兄扇柄無預警地運勁一敲,直中他毫無防備的麻穴,讓他身形霎時原地定直住。「你就在這兒站幾個時辰吧,我想你是有能力在天亮之前自行用內力衝開穴道的,不過要是颳風下雨,那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運氣太差。」揚起一抹魅笑,他有意無意地往右後方看去。